既是到了這一步,大太太自也是沒再扭捏,當即直接便是道:“衛王府的情況我也是有所耳聞,聽說衛王偏愛次子,加上……我想問問衛王妃,不知日後聘禮方麵,兩個兒媳婦,你可會有什麽不同?”
大太太說得再是直白不過,羅氏縱是想打個馬虎眼也是沒機會。
謝青梓在屏風後頭聽著,笑容幾乎是停不下來。大太太雖說有時候也犯糊塗,可是真遇到大事兒,卻也是十分靠得住的。聽聽這些話,可不是滴水不漏麽?先前她還擔心大太太說不過羅氏,時刻準備著出聲幫腔呢。畢竟以往大太太管家的時候,她哪一次不是這般?可沒想到這一次,倒是全用不上她。
羅氏垂眸壓了半天火氣,才算是將自己一肚子的火氣壓了下去。而後,她才緩緩抬起頭來,朝著大太太和善一笑:“雖說我也不想叫人知曉這些,可是既是謝夫人提起來。我也不好再瞞著。這事兒的確是這般。王爺和世子二人倒是有些不合拍,再加上畢竟是小兒子,故而倒是多疼愛了幾分。不過,你們放心,衛王府世子的位置,是絕不會有變動的。“
自是不會有變動。衛皇後就在那兒看著呢,他們真敢這樣做,衛皇後第一個就不答應。
隻是……
“衛王妃是耳朵不好麽?竟是沒聽見謝伯母後麵那兩句話?“陸夜亭此時大概也是火氣上來了,也就忍不住出了聲,語氣更是譏誚嘲諷。那態度簡直是乖張到了極致。
陸老夫人這一次卻是沒吱聲,仿佛沒聽見一般。
陸老夫人畢竟和旁人不同,羅氏又顧慮著這是在陸家,倒是不好發火。再加上陸夜亭又是個晚輩,更是不好計較什麽,於是羅氏也就隻能這般的忍耐了下去,隻當是沒聽見一般:“至於聘禮上——世子妃本就有慣例,加上我們王府私自添的,絕不會委屈了青梓的。這點你們放心。”
羅氏的推諉和顧左右而言他和稀泥的姿態,已算是從另一方麵說明了羅氏心中的答案。
大太太譏誚一笑,不甚客氣的重複一遍:“我問的卻是不止是日後兩個兒媳婦,王妃這裏會不會有什麽不同。世子妃的聘禮再重,若是王妃有心給次子媳婦長臉厚上幾分,自是容易。您不在意,我為了我姑娘,可不得不問一句。您也別嫌我說話不好聽。“
大太太如此的不客氣,也算是將氣勢都拿出來了。更是不怕得罪人。
而寧氏此時見羅氏這般,又被大太太如此語氣一說,隻覺得自己是不該攪合進來:當時就不該為了那點子好處來蹚渾水。原本她看著謝青梓和衛澤二人早就兩情相悅,此事兒必是極容易成的。故而才會答應。可是沒想到……
不過寧氏更是心驚於羅氏的打算:這還沒過門呢,倒是連這個都想好了,果真竟是合適麽?
關鍵是,這般得罪了衛澤……也不是齊家的意思。齊家親近太子,是因為太子登基是遲早的事情。而衛家作為皇後娘家,也是太子拉攏的對象。可是,衛家真正能影響衛皇後的,算來算去也都是衛澤。這樣做,若是得罪了衛澤,齊家會不會怪罪自己?
寧氏思來想去,隻覺得這個事兒十分的不妥。
最後,寧氏便是開了口:”這話說得,嫡長子娶妻本就和次子庶子不同,理應更重視更風光。再說了,哪裏有弟媳越過嫂子的道理?謝夫人這句話未免說笑了。都將衛王妃給問得糊塗了。”
寧氏看了一眼羅氏,使了個眼色。
連寧氏都這般說,羅氏縱然還想蒙混過關,卻也是不好再說什麽了,最終隻耷拉著眼皮麵色平平的道:“正是如此。就算日後有特殊情況,最多也就是持平,絕不會越過去半點的。”
羅氏此時心頭想的是:這是削還是加呢?若要持平,謝青梓的若是跟林家小姐一樣的高,那衛王府不是吃虧了?橫豎衛澤也不會添補一分錢。可若是將林家小姐的減到了和謝青梓一般,那林家那頭肯定不同意的。這就是個兩難的難題了。
謝青梓聽著這話,一眼就看穿了羅氏的心思:不越過去半點,最多持平?可是衛晟的妻子,憑什麽又和衛澤的妻子平起平坐呢?一個是衛王府的世子妃,是錦衣衛所千戶之妻,雙重誥命在身,豈是一個王府次子的媳婦可比的?說得不好聽,連個誥命品級都沒有,到底是哪裏來的底氣和資格?
謝青梓覺得可笑,而在座每一個聽見了這一番話的人都同樣是覺得可笑。
且還真的有人笑出來了。
笑出聲來的是謝青蕊。
謝青蕊俏生生的問了羅氏這麽一句話:“怎麽就能持平了呢?一個是嫡長子之妻,一個不過是次子,既無爵位封號,也無官職在身,這樣做就不怕別人笑話詬病了?衛家聽說就算沒封王之前,也是世家大族,怎的竟是如此的不懂規矩?”
謝青蕊問出這話的時候,還別說,謝青梓幾乎是瞬間就覺得看謝青蕊順眼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