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陸夜亭傷還沒好呢。
羅氏深吸一口氣,隻假裝自己仿佛是沒聽見一般笑著開了口:“那日卻是我唐突了。光想著以後咱們就都是親近的兩家了,倒是許多事情沒作周全。故而今日來,我先給老夫人和謝夫人賠個不是。另外,我還給青梓準備了一份禮物。”
羅氏看了一眼寧氏,寧氏登時笑了,不遺餘力的出聲誇讚道:“別說我沒見過世麵,而是這番衛王妃可是真真舍得。我看了一眼,簡直都是驚呆了。”
說著這話,寧氏便是從丫頭手中將錦盒接了過來,而後當著眾人的麵打開了。
盒子裏卻是一對明珠。足有龍眼大小,煜煜生輝,那一層朦朧光暈美輪美奐,幾乎是讓人目光流連,不忍挪開。
“王爺送我所有東西裏,唯有這一對明珠最為罕見,我思來想去,未有這般珍貴之物方能顯示出我對青梓的重視。也唯有如此,才能叫你們相信我是真心替衛澤前來求娶。故而,我將這對明珠做成了耳璫,贈與青梓。“羅氏恰到好處的開口,而一出口就是這麽一大段的煽之言。
謝青梓微微挑了挑眉。若不是確信那日之言的確是沒有傳出去過,她幾乎是都要覺得家中出了奸細,將陸夜亭的話叫羅氏知曉了。
不過,正因知道羅氏此番卻不是知道了陸夜亭的那一番話,她才更覺得羅氏是個不簡單的。
那對明珠,必是羅氏心愛之物不假。可羅氏能這樣輕易就將這對明珠拱手讓出,可見羅氏心胸如何。
謝青梓看了一眼羅氏,又將目光挪開了。既然羅氏將明珠都送來了,還如此誠懇的架勢,倒是也沒必要吊胃口了。想來大太太接下來也就鬆口了。
果不其然,大太太看著這對明珠神色變換半晌,覺得著實挑不出什麽理由來,便是隻淡淡一笑,不疾不徐道:“事到如今,我就是不想相信也是挑不出毛病來了。不過,兩家結親也不是這麽簡單的事兒,衛王妃您說是不是?
大太太這般有鬆口的家夥死,不過語氣卻也仍是不夠緩和。態度更是沒有直接就答應的意思。
羅氏隻覺得大太太難纏,不過寧氏倒是十分的稱職,末了隻是笑道:“這話便是說到了正題上了。兩家結親可不是不簡單麽?正因如此,所以才要慎重又慎重。不過衛王府這般有誠意,卻不知你們謝家的意思——”
“衛王府畢竟是高門大戶,而我謝家不過是個小門戶,如今更是破落。故而麵對王妃厚愛,我們隻覺得是惶恐難當。畢竟,您說衛世子對青梓是真心喜愛。可說句不好聽的,男人的喜愛又能當什麽真呢?你我都是過來人,自然都明白什麽叫鏡花水月,什麽叫海誓山盟總是空。更明白什麽叫色衰而愛馳。”大太太嘆了一口氣,頗有些憂慮:“若有那麽一日,青梓到時候又該如何自處?那時候,隻怕我們想為青梓做主都是不能。我這個做母親的,豈能不憂心?“
大太太這一番話聽著既是誠摯又是十分的擔憂,若說不動人,那對方必是鐵石心腸。
饒是謝青梓這般沒做過母親的閨閣少女,聽著這話都是眼圈兒泛紅,鼻尖兒泛酸起來——縱是知道大太太說這番話更多原因也是為了引出下麵的話,可是仔細想想,這番話卻又何嘗不是大太太的肺腑之言?
大太太曾經就用自己的例子隱晦勸過謝青梓,故而謝青梓此時再聽來,更是明白這話的意思。
大太太是真的擔心。
羅氏聽了之後,卻是神色幾經變換——一則是不想承認自己色衰而愛馳,二則是覺得謝家真真的是事情多愛折騰。
寧氏似乎也是有幾分動容,緩了一緩神之後才又和顏悅色道:“正是這個道理。不過,人也說不可因噎廢食。這道理用在這件事兒上也合適。衛世子的人品,我卻是敢打個包票的。不過,若是謝夫人您不放心,也可提一提您的意思。議親議親,雙方商議著來才是正經。”
反正誰都明白,隻要肯坐下來商議,那就證明事兒有成了的機會了。
最怕的就是謝家如同上次那般直接就叫人送客了。
寧氏這話也提醒了羅氏,羅氏也是笑著開口:“正是,不管你們謝家有什麽要求,隻管提出來就是。能滿足的,我一定不會推脫半點。畢竟也是誠心求娶,肯定我們衛王府是要拿出誠意來的。”
大太太說了那麽多,此時等的就是這一句話。不過此時心願達成,也並不多說,隻笑了一笑:“這話說得,我也不是那等刁難之人。隻是擔心青梓將來幸福與否罷了。不過既是衛王府如此有誠意,我倒是也想提一提我的意見。衛王妃您當個笑話聽一聽。”
“哪裏就是什麽笑話?都是做父母的,當然都是能體諒理解。況且兒女婚姻大事,可不敢隨意。我們自是鄭重聽著。”寧夫人始終記著自己職責,倒是十分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