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梓隻覺得整個人都是燒了起來,仿佛是被人放在了火架子上烤著。那種滋味,自是好受不到哪裏去。而且總覺得是渾身的都是不自在,仿佛手腳都是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才好。
若不是不撐著衛澤他就肯定會軟倒下去,隻怕是她早就慌忙放手躲開了。
謝青梓壓根就不敢看衛澤,隻是死死的抿著唇,然後專心的扶著衛澤往裏頭走——說是走,不過是一步步挪罷了。而且每一步都是十分的艱難。
衛澤確實不覺得有什麽不自在的,反而這種親近的動作幾乎是讓他整個人都是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舒坦:這樣的親近,他不知在心頭想過多少回了,隻是自從謝青梓和沈慎定親之後,他卻是再眯想過這樣的情景竟是還會變成真的。
衛澤有些恍惚的想:若是此時他再近一分,她是會逃,還是會順從不反抗?
不過這樣的念頭卻也不過是一閃而逝,頓了頓之後,他便是又抿緊了唇,然後一句話也不想再說了:謝青梓已是定親了,她是沈慎的未婚妻。他這般齷齪的念頭自是不該再有。即便是心頭想一想,也是不應該。
衛澤目不斜視,卻是無聲的加快了自己的動作。不然再這麽下去,他卻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有什麽旖旎的想法。縱然隻在他自己心頭想一想,謝青梓也不會知道,可是他卻是自己都看不上自己。
曾經無數幻想,是因為他覺得謝青梓必將屬於自己,而如今……自是不該再有哪樣想法。
謝青梓自然也是覺察了衛澤忽然加快了動作的事兒,當即心頭吶喊,不過卻是並不曾多說什麽,隻是竭力配合衛澤。
到了小溪邊上,衛澤便是放任自己一下子滑坐下去,口中冷淡道:“好了,就在這吧。”態度卻是忽就又冷漠了三分。
麵對衛澤這般臉色說變就變的架勢,當即謝青梓就微微一愣,卻是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她可是哪裏做錯了什麽,所以竟是一下子又惹怒了衛澤,或是惹了衛澤討厭自己?
謝青梓囁嚅了一下,本想問一聲,不過想著這樣尷尬的事兒問出來似乎卻是也不怎麽合適——就像是隔著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之前自是一切安好。倘若一下子捅破了,自然是就讓人覺得很是尷尬。
說不得到時候雙方甚至連怎麽相處也是不知道了。故而她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來。
謝青梓將燈籠取來握在手裏,而後看了一眼衛澤。發現衛澤臉上既是有血漬,還有灰塵,倒是臟得厲害。猶豫了一下之後,到底還是取出帕子直接就去溪邊打濕了,然後抿著唇遞給了衛澤:“衛世子的臉上卻是有些灰塵,擦一擦罷。”
她遞過去的時候,便是不由想:他是會拒絕還是接受?看著他之前那樣,隻怕卻也是不會接受吧。
不過讓謝青梓有些納悶的是,衛澤非但沒有拒絕,反倒是十分坦然的將帕子接了過去,然後又再自然不過的將臉上仔細擦了一遍。
謝青梓接過衛澤用過了遞回來的帕子,然後又去清了一遍,重新擰了水又遞給了衛澤。
衛澤仍是沒拒絕,隻是一臉坦然的又接了過去一番擦拭。
最後衛澤擦了臉將帕子重新遞回來的時候,謝青梓便是再清了一遍,這一次卻是沒再遞過去,隻是局促的站在原地,竟是不知該做什麽好了。
衛澤也不開口,隻是閉目養神。
謝青梓看著草叢裏一隻隻螢火蟲飛起來,又隱沒在草叢裏,這樣的情景看著就隻讓人覺得有些如夢似幻了。
謝青梓呆愣的看著,心頭忍不住想到:這螢火蟲卻是抓不著了,出了這樣的事兒,一則是沒心思了,二則卻是經過了這麽一件事情之後,兩個丫頭隻怕也是不會再讓她出來了。真真兒也是有些遺憾。
甚至謝青梓忍不住的有些賭氣的想:若是衛澤沒出現就好了。他這樣冷淡的樣子,倒是弄得她心情糟透了。而且他還受傷了……隻是夜色昏沉,他衣裳又滿是汙漬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傷勢。
是劍傷還是刀傷?還是弓箭射傷的?又是在何處受傷的呢?是在戰場上,還是在何處?是因為公事,還是因為私事兒?謝青梓忍不住翻來覆去的想著這個問題,而後便是又忍不住的一直去看衛澤。
謝青梓如此頻頻的看過來,衛澤自也是有所感覺的。第一次,他倒是因為旁人的注視而生出了一股細微的不自在來。要知道,他就是在聖上跟前也是半點的不自在也沒有!偏生謝青梓竟是這樣厲害!
衛澤甚至有些緊張的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姿態從容些。不過他要是自己這會子看見自己的形象,怕也是絕對不會再做這些無用功的。畢竟饒是衛澤再怎麽好看,再怎麽氣勢強烈,可是滿身汙漬狼狽,又處於一個極度虛弱的狀態,自也是瀟灑不到哪裏去。不過底子在那兒擺著,一個淡淡的眼神過來,倒是也比旁人好看了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