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梓捧著衛澤的臉,心慌的叫了一聲:“衛世子!”
然而衛澤卻是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回應。
謝青梓伸手嘆了一下衛澤的鼻息,隻覺得衛澤的呼吸微弱得叫人心驚。不過想了一想之後,還是又覺得鬆了一口氣,而後便是又伸手拍了拍衛澤的臉頰,然後輕聲道:“衛澤?”
這次衛澤倒是動了動,也不知是被拍醒了,還是被謝青梓這一聲叫醒了的。
不過衛澤動了動之後,倒似是漸漸的清醒過來,最後還出聲了:“青梓?”這一聲青梓卻是叫得不似以往,反而透著一股子叫人心驚的虛弱。聽得謝青梓隻覺得心都快碎了。
光是想想,就是覺得不可思議,衛澤這個人看起來那樣厲害,他可以冷淡可以溫和帶笑,卻是怎能這樣虛弱?而且她也不是沒想過這樣再見的時候,會是這麽一個驚心動魄的情景。
就在謝青梓思緒複雜的時候,衛澤倒是又出聲了:“別驚動別人。尤其是師母,叫方丈來。“
謝青梓自也是明白衛澤的心思:不過是不願意叫陸夫人擔憂罷了。這自是不妥的,這麽大的事兒,她和衛澤非親非故不說,隻說她一介女流,根本就是護不住衛澤!要說衛澤成了這樣是意外,她卻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過聽著衛澤斷然的語氣,她卻是也根本就生不出反駁的心思來。
謝青梓想了一想,到底還是將這事兒應下來,又輕聲問了一句:“那我扶著你先叫進來吧?”
衛澤似人已經清醒了,輕應了一聲,卻已是掩飾住了他的虛弱。仿佛剛才她聽見的不過是幻聽了。
謝青梓看著衛澤這樣,便是體貼的沒再多問什麽,隻是輕聲道:“你的傷勢要不要請大夫?”
“無妨,身上的血並不都是我的。”衛澤疏淡的答道,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麽。最後甚至連眼皮都是閉上了,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謝青梓看著他這樣,起先倒是覺得衛澤或許是不想和她多說話,不過很快的,她就又反應過來,這也不過是衛澤在逞強罷了。他隻怕是虛弱得連眼皮都睜不開了。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衛澤竟是還要逞強。
一時之間,她不由得是又好氣又好笑。
謝青梓也不去戳穿衛澤,隻是看了一眼衛澤,而後輕聲道:“衛世子是想在外頭一直呆著嗎?還是我先扶著您進來吧。“
衛澤重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謝青梓,而後便是輕聲道:“不必了,今日之事多謝你。”
於是謝青梓便是打發了荷香去找方丈來,她自己則是站在門邊給衛澤照亮。
衛澤隻是靠坐在門邊,並不曾站起身來,大約著實是沒力氣了。事實上,這會子他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卻也已是極限了。
謝青梓看著衛澤,輕聲道:“沒人了,你也別逞強了,我扶你進來吧。至少在溪邊上洗把臉,人或也清醒些。”
謝青梓這樣說,倒像是一下子戳中了衛澤的傷口,衛澤幾乎是有些惱羞成怒的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淡淡的掃了謝青梓一眼。不過卻是看見謝青梓蹙眉擔憂的樣子,心頭也不知怎麽的便是一軟,拒絕的話便是說不出口了。
最後衛澤微微頷首:“既是如此,麻煩你了。“
“衛世子幾次幫我,又何必這樣客氣?你這般,我倒是要無地自容了。”謝青梓嘆了一口氣,不知怎麽的看著衛澤這樣和她生疏,她隻覺得心裏頭很是難受。既是不習慣,又是有些惱,又是有些無奈。
謝青梓伸出手去,將那燈籠隨意的掛在門上,然後這才又伸出手去扶衛澤。
衛澤伸出手來握住了謝青梓的手,入手的那一瞬間,他隻覺得心頭都是忍不住微微一顫。謝青梓的手柔軟細膩,手指玲瓏,這麽一握,倒是包了個嚴嚴實實。
他以前自然也是想過握住謝青梓的手是什麽感受,如今感受一番,卻是隻覺得比想象中的更為美好。這一瞬,他隻覺得仿佛是整個人都被注入了新鮮的力氣,一下子昏沉困倦的感受也是沒了。
謝青梓下意識的倒是縮了一下,而後便是生生忍住了,半蹲下去便是要衛澤靠著自己的肩膀好站起來。
“撐住了。”衛澤忽得低笑了一聲,然後如此說了三個字。話音一落,他便是將身子重量靠在了謝青梓身上,一下子用力站起來。
謝青梓本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衛澤說的是什麽,不過等到發覺自己有些承受不住衛澤的重量微微一顫的時候,她才猛然反應過來。隨即也是竭力撐住。
隻是,卻是到底有些勉強了。謝青梓咬牙撐著衛澤,扶著衛澤一步步往裏頭挪。
兩人這樣的動作,自是靠得十分的近。近到了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近到了能聽見彼此的呼吸。縱然知道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事兒,可是謝青梓還是忍不住登時就紅了臉,整個人都是燒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