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梓這頭惱怒,卻也不好過多說大老爺什麽。畢竟子女哪裏好說父親房裏的事兒?
倒是謝青蕊一下子惱了,怒瞪著謝青梓道:“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去找祖母給母親做主?母親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難不成還就這麽算了?父親這是寵妾滅妻!”
謝青梓自然也知道這是寵妾滅妻,可是作為子女,她……
但是謝青蕊顯是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最後便是擺擺手:“罷了,這事兒我去和祖母說。你們不許多嘴。祖母年紀大了,不能太過動怒。”
謝青蕊便是留在大太太身邊照顧,不過卻是又衝著謝青梓警告道:“這事兒你也別想著還要做個老好人,母親都這般了,若你不肯出力,那你的良心便是也被狗吃了!”
謝青梓懶怠和她計較,直接就走了。她做事兒,自是不需要謝青蕊指手畫腳的,而且謝青蕊說的這話卻也不對。在謝青蕊看來,隻怕是要鬨個雞飛狗跳才算是出了力,可是如此一來,鬨得大家都身心疲憊的又有什麽好?
謝青梓一路到了老夫人院子裏,老夫人甄氏剛起身,還沒來得及梳頭呢。於是謝青梓便是親自與老夫人梳頭。
老夫人見謝青梓來得這麽早,自是詫異:“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有件事情我想和祖母說。”謝青梓熟練的替老夫人將花白的頭發梳順,牛角的雕花梳子梳著那一把子頭發,卻是看得謝青梓有些心酸。她記得她第一次給老夫人梳頭的時候,那時候老夫人的頭發還沒那麽多白的呢,而且發量也比現在不知多了多少。
老夫人看著鏡子裏的謝青梓一挑眉:“哦?什麽事兒?你隻管說就是了。”
謝青梓抿了抿唇角,好半晌才道:“大太太昨兒病了。大老爺卻是不在姚姨娘院子裏,請也請不動。我聽陳嬤嬤說,上個月初一十五也沒去大太太屋裏。”
老夫人好半晌才嘆了一口氣:“所以呢?”
謝青梓抿了抿唇:“這不合規矩。縱然恩愛不在,可是也不能這麽讓大太太沒臉麵。姚姨娘如此不懂規矩,卻是不能縱容。就是傳出去,也對大老爺的名聲不好。”
“青梓。”老夫人沉了臉,臉色十分難看道:“這些事情卻是不該你管。你一個姑娘家,管起自己爹媽房裏的事兒,你害臊不害臊?”
謝青梓登時羞臊得麵上漲紅。幾乎是不敢看老夫人一眼,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替老夫人梳著頭,滿心都是複雜。至於辯解……她卻是不打算辯解。
“大太太跟前有服侍的人,她們為何不來說?卻是要你來?”老夫人卻是不打算就這麽算了,仍是嚴厲的訓斥到。
謝青梓仔細想了想,卻也不得不承認老夫人說的話是對的。隻是對於其中的這些彎彎繞繞,她卻也是不想深究下去了:“橫豎都是大太太受了委屈。不管是誰來說,我也不過是不讓讓大太太這樣受委屈罷了。”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大太太和大老爺之間便是徹底淡了下來,不過好在大太太已有了謝栩這個嫡子,所以倒是不擔心大太太被人欺負了去。而且大老爺縱不去大太太屋裏,可是對於大太太卻也是十分尊敬的。至少該有的體麵,卻是一樣也沒拉下過。
可是現在姚姨娘進了門,卻已根本不是這樣了。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她們是想讓我來說,讓祖母您更重視這個事兒,也更讓大老爺沒臉。”
“既你都明白,那又還明知故犯?”老夫人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大太太到底是我母親。”
“兒女都是債啊。”大太太長嘆,搖搖頭看了一眼珍珠:“你去叫大老爺過來。把姚姨娘也叫過來。”
謝青梓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才又繼續將老夫人的頭發綰成發髻,用金簪別上,又將抹額給老夫人戴上,這才垂首退到了一邊。
“你今日犯了錯,便是去廊下跪一個時辰罷。”老夫人擺擺手,有些惱怒的瞪了謝青梓一眼:“你家大太太是給你灌了**湯不成?你就這樣的護著她?”
謝青梓抿唇一笑;“那是大太太,是我母親。我豈能不護著她?”
老夫人還能說什麽?氣過了便是又隻能感嘆一聲:“你這孩子,卻也是真真兒的傻,叫我該說你什麽好?”孩子孝順,做長輩的自是心裏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