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欲言又止的嘆了一口氣。
於是謝青梓便是什麽都明白了,當下笑了一笑:“我先去給祖母請個安,便是立刻過去。”
陳嬤嬤嘆了一聲:“太太讓大姑娘先過去。”
“既是這樣,那我便是先去見大太太罷。竹露,你去將南林伯府三小姐讓我們帶回來孝敬祖母的點心送過去。”謝青梓含笑應了,卻是又囑咐了竹露這麽幾句。
陳嬤嬤倒是也沒攔著,隻與謝青梓慢慢的往大太太院子去了。
到了大太太院子裏,謝青梓便是敏感的覺察出來氣氛不對。所有服侍的丫頭都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一看那架勢,分明就是大太太發過脾氣了。
謝青梓自也知道大太太為何發脾氣。當下也不懼,深吸一口氣便是直接進了屋子。果不其然便是看見了大太太沉著臉與阮蕊並排坐著。見她進來,兩人便是一同盯住了她。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也不等大太太先開口,便是就道:“我知道大太太想和我說什麽。隻是這件事情,卻也不知大太太能否聽我一言?”
謝青梓這般先發製人,倒是讓大太太微微一怔。隨後大太太到底還是將火氣壓下去,沉聲道:“既是這樣,那你便是說罷。”
阮蕊自是不願,出聲懊惱委屈的喚了一聲:“大太太——”
“今日我是打了阮蕊不錯。”謝青梓斜睨一眼阮蕊,看著阮蕊臉上還未消散的紅印子,便是又嘆了一口氣:“隻是我卻不覺得我打錯了。我是謝家的大姑娘,我素來也覺得我有教養弟弟妹妹們的責任。祖母也好,大太太您也好,都是這樣教導我的。今日阮蕊在南林伯府門口大聲訓斥我是鳩占鵲巢,是不知哪裏來的野種。大太太您說,我該不該叫她明白,什麽叫規矩和禮儀?大太太您見過哪家的小姐像是這樣口無遮攔的?若真厭棄我不願和我一處,我大可以不出門,可既是在我跟前……”
謝青梓冷冷掃了一眼阮蕊,“我聽見一次,便是打一次。”
大太太臉色很是難看,盯著阮蕊問:“阿蕊,果真如此?”
阮蕊抿住了唇,而後便是道:“你為何不說,我又如何要罵你?你若不那般對我,我又何至於——”
“那你倒是仔細說說,我竟是怎麽你了。”謝青梓深吸一口氣,灼灼的看著阮蕊,沉聲道:“我帶你出去,提點你一句,你若覺得我說得不對,不聽也就罷了,何必用言語辱我?”
謝青梓一想都是溫和的,謝家上下誰都知道,自家這位大姑娘平日裏說話也不曾大聲過。不過眾人卻也都是清楚,大姑娘若是真惱了的時候,那可是半點私情也是不講的。
大太太當然也知道謝青梓這點脾氣——說白了就是不犯了她的底線那怎麽折騰都沒關係,可若是真惹惱了,那也真真兒的就是沒什麽可多說的了。
而眼下謝青梓顯然就是開始較真兒了。
大太太隻覺得頭疼,便是揉了揉太陽穴。自從阮蕊進了謝家的大門之後,便是沒順順當當幾日過。隻是阮蕊剛才也說了……這次倒是有些不好辦了。
阮蕊麵對謝青梓的質問,抿了抿唇,隨後便是反唇相譏:“你帶我出門,果真是為了我好?她們都對我那般冷淡,說話也是夾槍帶棒的,難道不是你做了什麽說了什麽?我可是瞧見你們背著我說話了!”
謝青梓登時就被氣笑了。到了這個地步,她總算是明白阮蕊今兒怎麽的跟吃了槍藥似的,不過是她提醒了一句,竟就這般的折騰起來。卻原來是因為這個。
“人心有疑,故而處處可疑。”謝青梓最終隻與阮蕊說了這麽一句,而後則是看向大太太:“我是沒臉去請齊三小姐來與我作證。我們是私底下背著人說話了,說的卻並不是阮蕊壞話。不過是她好奇阮蕊和太太您長得十分相似,偷偷問我幾句罷了。”
大太太還沒來得及多說,那頭珍珠卻是過來了。珍珠語氣淡淡的:“老夫人請大太太和阮姑娘都過去喝茶。”
這個時候,請過去喝茶是假,隻怕是要訓話才是真。
老夫人這分明就是害怕謝青梓吃虧。
謝青梓心頭一暖。她之前讓竹露先過去,也是想著先報信,以免到時候大太太執意維護阮蕊,她倒是反而吃虧。可沒想到……
謝青梓深深的看了大太太一眼,隻覺得大太太如今到不似開始那般維護阮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