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蕊站在門口,卻是將謝栩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當即便是忍不住咬緊了唇,握緊了拳。臉上更是火辣辣的。
阮蕊有那麽一瞬間,還想自己是不是該衝進去,像是之前對付謝青梓那樣,對著大太太哭訴一番,然後再作勢要走,大太太自然也會心疼。
不過這個念頭卻是隻在腦子裏這麽微微的一打轉罷了,隨後便是消散了。阮蕊很清楚,在大太太心裏,謝栩的地位比謝青梓高了太多太多了,若是真的也用這個法子,最後說不定吃癟的卻是她了。
所以不能用這個法子。
阮蕊沉靜下來,仔細思量一番後,便仍是一掀簾子低頭進去了。
誰也沒想到阮蕊會突然進來,大太太陳氏第一個反應是尷尬和心慌——也不知剛才阮蕊聽見了多少?又怎麽想?
而謝栩則也是有些尷尬,不過尷尬很快就退去了,隻剩下了冷漠:他甚至不去看看阮蕊一眼。那樣子雖說多少有些賭氣的成分,可是眼底的厭惡和抗拒卻是實打實的。
阮蕊心裏在意,卻也是隻能當做什麽也沒看看見。當即隻是微微一笑,而後輕聲開口道:“大太太和三少爺也不必為了我的事情這般爭執。我來認親,不過是想弄明白自己的身世罷了。若是那自是最好,若不是,我自會親自賠罪。三少爺放心,我也不是那等死皮賴臉的人。就算謝家這邊……我養父母也是極為疼愛我的,我也該回去他們身邊侍奉。”
大太太聽著這話,下意識的便是有些發慌,忙道:“這是什麽話——”
謝栩卻是冷笑一聲:“若不是如此,自就不是道歉這麽簡單了。”說完又看了一眼大太太:“母親也該好好想想,這件事情到底還沒確定呢,也別一味聽信旁人的讒言。阿姐都病了,母親也不叫人過問一句,阿姐該又有多傷心?”
說完這話,謝栩便是乾脆起身告退了。路過阮蕊的時候,倒是絲毫沒有看阮蕊一眼。
阮蕊手指緊了緊,心頭自是不痛快得很。不過到底不好表現出來,所以最終也隻是強行忍住,麵上半點不露。
謝栩這般所為,自是將大太太陳氏氣得不輕。不過到底也不舍得責怪謝栩,加上她也清楚謝栩和謝青梓之間一向親近,所以也沒太往心上去。就是麵對阮蕊的時候,到底是有些不大自在。
大太太卻也隻能寬慰阮蕊:“三郎他也隻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所以態度才會如此罷了。等到事情弄清楚……他接受了你,自然也就不是這樣了。”
阮蕊微微一笑,將心頭情緒皆數按捺下來,反而轉頭去寬慰大太太:“大太太不必惱,到底三少爺還是個小孩子呢,哪裏能這般和他計較?而且畢竟相處了十年,他有所偏袒也是情理之中。”
“你能如此懂事,真真兒是太好了。”大太太鬆了一口氣,親昵的拍了拍阮蕊的手背,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裏細細婆娑,頗有些感慨:“三郎什麽都好,就是太維護青梓了些。”
頓了頓,又似又所指道:“說起來,這個事情也怪不得青梓,還是那個婦人太過狠毒陰險——”
阮蕊目光閃了閃,慢慢垂下頭去,順著大太太的意思試探:“是啊,畢竟當年我和青梓都是奶娃娃,這也不是她的錯。再則她給大太太做了這麽多年的女兒……大太太您心軟又重感情,自然也不會真計較。再說了,大家都知道謝家有這個一個大小姐,大太太您更該好好安置她才是。倒是我不好,突然****來,將事情弄得有些亂了。”
大太太聽不出阮蕊的喜怒,但是直覺阮蕊應該也有些不痛快,便是安撫道:“可是不管如何,這真的假的,卻是一定要弄清楚的。也不可能是一樣對待的。阿蕊你說是也不是?“
這話算是安撫,而是未嘗也不是警告?
阮蕊在心頭細細的品味,旋即微微一笑挽住了大太太:“三少爺說得很是,既是青梓病了,大太太您要不去看看?您若是不想去,我替您去也是可以的。順帶再跟她道個歉,昨兒我說話是有些不好聽,怕是傷刺了她的心,所以她才慪得病了。”
大太太猶豫了一下。而後便是笑道:“也好。”橫豎就算謝青梓不是謝家的血脈,可是如今也是不可能將謝青梓趕出去的,再則畢竟養了這麽多年,怎麽也有感情了——所以日後不管如何,阮蕊和謝青梓都是要相處的。如今能早些培養出感情來,自然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