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1 / 2)

第210章

陸久安參加君子節遊街也並非毫無收獲, 因為就在他回來後沒兩三天,突然靈光乍現,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計策, 來應對永曦帝拋出來的難題。

那就是在朝會過程當中, 設立一道堂食流程。

朝會主要分為政務彙報和上奏議事兩個重要的部分,在他看來, 既然沒辦法推遲上朝時間, 那麽政務彙報完畢間隙添加一項中間就餐環節補充能量, 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而陸久安也已經想好了充分的理由。

“其一, 不僅可以解了百官們肚束三篾的煩惱,還能體現陛下一片恤臣愛民的仁厚之心。”

“其二,文臣武將關係不似非常融洽,常常因為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動乾戈,臣以為, 隻是沒有什麽合適的時機讓他們心平氣和地了解彼此罷了。臣之前提出的軍訓, 其實就佐證了, 隻要讓他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是能夠化乾戈為玉帛的。”

永曦淡淡問:“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說?”

陸久安輕咳兩聲:“比如禦史會在殿前糾百司失儀之事。”

永曦帝笑:“你倒是會記仇。”

陸久安之前因為和吏部郎中密語,被監察禦史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大聲宣讀以示懲戒。

“臣可不是為了私欲。”陸久安趕緊道,當時不僅陸久安在列,董惠因為林撓癢癢也被拎出來當眾批評了。

其實陸久安倒是無所謂, 但是都給事中臉色難看, 一看就氣得不輕。

正好民以食為天,這些事若是放在食堂這種相對輕鬆的環境下談,說不定還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永曦帝朝他戲謔地看過來, 陸久安問心無愧,坦坦蕩蕩地回視過去。

一旁侍立的東蘭公公聽了全程, 此刻走出來道:“照奴才看吶,陸常極士這個主意挺不錯,這種無傷大雅的事,完全不必拿到陛下麵前來擾了您的清淨。”

永曦帝最終還是采納了他的建議,並且立刻喚來一位宮人,將事情吩咐下去。

“父皇。”這時候,韓臨深一腳跨入禦書房,見了陸久安,高興道:“陸少師,您也在啊。”

陸久安雖然還掛名太子少師,但是韓臨深平日的課業由顏太傅和詹事府督促,再加上他身為太子,一舉一動受到了更加嚴格的管束,因此私下裏兩人也很少相見。

今日他處理完永曦帝交給他的政務,便死纏爛打地想跟著陸久安出宮玩會兒。

韓臨深依偎在永曦帝身邊,皇帝伸出一隻手摸了摸韓臨深的發頂,顯然十分享受太子的眷念。

“臨深,做了太子後,就不可像以前那般貪玩好耍了,萬事當以國事為重。”

“我不是為了玩。”韓臨深可憐巴巴道,“我就是想出去看看。”

陸久安也勸:“陛下,勞逸結合,臨深去外邊走走也好,這樣方能洞若觀火。”

韓臨深感激地對陸久安咧齒一笑,永曦帝無奈道:“既然你少師也幫著你說話,那就準你一天外出的時間。”

韓臨深登時高興地跳起來:“謝父皇。”

出了殿門,行了兩三米,韓臨深突然想起什麽:“福安,你去寢宮幫我拿個物什。算了,還是我自己跑一趟,陸少師,你且等等。”

說完匆匆跑回自己殿宮,不一會兒,手裏抱著一件稀奇古怪的東西過來。那玩意兒兩邊各有一個精致的馴鹿銅雕,四蹄朝外,如意花樣的琺琅表麵,兩隻銀製小蛇正盤旋起舞。

“這是給陸起帶的。”仿佛知道陸久安要詢問似的,不等他開口,韓臨深就眉飛色舞地介紹起來,“這個是西蒙國番使帶來的稀罕物,宮裏有且隻有三件,連皇後娘娘都沒有,父皇賜了我兩件。”

西蒙北疆乃是大周的邦交國,三個國家國力相當,因此心照不宣地維持著表麵的和平,偶爾會派使臣互相交流。

陸久安不忍潑他冷水:“陸起在新聞社擔任主編,恐怕沒辦法抽時間陪你啊。”

“我知道,我就是很久沒看到過他了,想去見見他。”陸起把物件用一張紅織錦毛氈小心翼翼裹起來,交給福安:“抱好了,摔壞了就把你腦袋敲碎。”

……

宮人效率奇快,不到一天時間就將朝會食堂布置完畢,於是第二次上朝,所有人例行彙報完政務後,就被太監們引到偏殿享用朝食。

雖然隻是清粥小菜一類的食物,但是能在又困又餓的時候吃上一頓熱乎乎的飽飯,文武百官依舊感動得淚眼朦朧,激動地對著大殿一直叩喊“皇恩浩蕩”。

而得知堂食竟是由陸久安促成的以後,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戶部尚書道:“以前陸久安一出現在金鑾殿,要麽說驚人之言,要麽行非常之事,哪一次不是把好好的朝會搞的雞飛狗跳。他一上奏,我老是提心吊膽的,總擔心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為我們這群老骨頭謀福呢。”

正好那段時間,一位巡撫去了江州應平,回到京城後對陸久安大加讚賞。

“應平在陸大人的治理下欣欣向容,他是位不可多得的良才啊。大周建立以來,何曾出現過縣令官離開後,當地的老百姓還給建生祠立生碑的。”

“巡撫大人莫要誇大其詞,我看之前陛下賜職時,讀的那些政績,也不過如此嘛。王際昌曾任職的安予縣也是人丁大增,糧食大產。”

“王際昌最後位極人臣,成了大閣老。”巡撫提醒道,“若是我說,那兒的百姓都夜不閉戶的,你又待如何?未能親眼所見,你們是無法體會我初入應平時的震撼的。”

巡撫回憶自己的經歷過的點點滴滴:“你們見過四通八達的開闊大道嗎?見過準點報時的鐘樓嗎?還有你們絕對想不到,那裏有一個金鑾殿那麽大的守藏室,可供所有人進去觀閱。”

幾乎所有人都對巡撫口中的應平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對陸久安的態度也改觀了不少。

當然也有例外。

比如有一次東閣大學士和文淵閣大學士因為軍餉的問題起了爭執,兩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最後文淵閣大學士靠著耍無賴略勝一籌,東閣大學士嚴終以被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狠狠羞辱了一番,氣得他回了衙署大發雷霆。

“蠻不講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等厚顏無恥之徒。”

“那老家夥是詭辯,你抱令守律不懂變通,當然是吵不過他了,要想治他。”文華殿大學士一指東大街,“得去找陸久安,那個滑頭,方能與那老家夥決一勝負。”

不過朝中兩位大學士的恩怨情仇,陸久安就不得而知了,

他正捏著一疊卷張發難。

隻見這疊卷張最上麵的那一頁寫著:

田采全,男,37歲……家產一夜散儘無以為繼,流落街頭靠行乞為生。

赫然是上次處理城中乞丐事件後遺留下來的,因為語焉不詳,陸久安總有些在意。

江預從門外進來,抱拳行禮後,交給陸久安一份調查結果。

之前陸久安在國子監做司業時,江預五個護衛一直沒有用武之地,現在陸久安做了常極士,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陸久安便將他們提拔上來,專門調查那些不便交個外人處理的事。

陸久安一手展開密條,一目十行看下去,一邊聽江預彙報:“我經多發打聽,還問了田采全的四鄰,得知他們家流落街頭前,唯一的兒子曾生了一場大病,病還沒好,就拖家帶口的離開了。”

“奇怪。”陸久安卻死死皺著眉頭,“要是生病的話,為何當初趙老三他們詢問時田采全諱莫如深,這裏麵肯定還有別的隱情。”

陸久安摸著下巴想了片刻,決定親自去田采全的老家看看。

田采全乃兆陵人士,原來的家宅安置在安福縣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陸久安走在路上打量四周,見這一帶屬於膏腴沃野,田裏的莊稼都長勢極好。

“就是前麵了。”江預指著一顆老槐樹的房屋道。

“那在這兒停車吧,我們走過去。”陸久安吩咐道。

丁辛聞言勒停馬車,江預等人下了馬,把韁繩栓在一旁的樹樁上。

前方有一條小溪,流水潺潺,幾個八九歲的小孩兒蹲在水邊撈泥鰍,見了陸久安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瞧,眼裏全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