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1 / 2)

第090章

縣衙書房, 吏、戶、禮、刑、兵、工六房書吏垂手而立挨個做工作總結。

“.....截止八月底統計,應平總人口已達31764人,青年占比48.85%, 老年占比27.26%, 孩子占比23.89%。”吏部彙報應平人口基數。

自從衙門上下學習算術加減乘除以後,按照陸久安辦公習慣, 廢除了之前冗長繁雜的陳詞, 改換成了這樣清晰的數據。

眾人隻需要聽這幾串數字, 就能直觀的感受到, 相較陸久安剛來應平之初,人口增加了1萬有餘。各個年齡階段的占比,也能一目了然。

“另外。”吏部書吏繼續補充:“從人才落戶政策推行開始,每月都有新的人才來報名考核,目前共計76人, 秀才28人, 其餘.......”

吏部彙報完做最後結語。

“等一下。”陸久安抬手打斷他:“把那批山匪也錄入進去。”

書吏一愣, 陸久安道:“他們已經改造完成, 若是願意留在水泥廠務工的就派發薪酬,若是想要回去拓荒種地的,做好魚鱗冊登記,去留自便。”

吏部彙報完, 其他幾房自覺跟上, 這一年多的時間,六房各司其職,工作繁重, 每一房彙報時,都能列舉出近一年負責過的具體實例。

工部的公務尤其多, 部門上下每個人都像陀螺一樣不得停歇:“......應平南北兩個方向共鋪設水泥路16公裏,節後著手準備疏浚溝渠,造水車,爭取10月出方案,12月完工。”

疏浚溝渠工程量浩大,到時候勢必要帶動全縣百姓一起加入。

水利司從紙筒裏抽出一卷圖紙,攤開放在書房內陳設的一張寬大平整的看圖桌上。此人是工部書吏推舉出來的,年歲不大,能這麽快拿出一張圖紙,可見能力出眾。

圖紙上的線條粗細不一錯綜複雜,如一團被捅破了的蜘蛛網,水利司撩起廣袖指著圖紙上的符號為眾人解釋:“此乃下官勘察地勢水渠之後作的圖紙,建議在這幾處修造水車。”

水利司指的地方都有三角形標注,陸久安這個門外漢也很容易看懂。

“水渠久不疏浚,淤泥沉積,排水緩慢,且按之前的路線來看,有些地方不太合理,容易形成溝渠內水流倒灌,是以水渠路線需要改遷。”水利司的聲音不急不緩:“疏浚工作可以提上日程,改遷還需研究才能給出具體的方案。”

水利司說完就退了下去,陸久安對他很是認可,連帶著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

對嘛,工部都是講究動手能力的實乾派,和依靠口才的文官不同,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能力高低。現任水利司這種青年才俊,就應該多一點這樣的表現機會,省得總有一群人屍位素餐。

陸久安轉向工部司匠:“縣學擴建也要提上日程了,讓那群秀才們和學生共處一室始終不太妥當。”

工部司匠一愣:“這麽快?按照縣學如今的規模來擴建麽?”

“也不算擴建,另起一塊地重新修,修大一點,一勞永逸。”陸久安用手比劃了一下:“特別是操場,太小了,學子們活動不開。”

陸久安一開始列的廣播體操實施起來的時候,學子們都隻是原地動了動手腳,根本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更別說以後他還打算舉行一年一次的遊園會,運動會……總不能全拉出去,放到之前衙役們隻花了幾天粗製濫造出來的露天體育場裏。

這個總結大會隻是陸久安臨時起意,他不過是想要在豐收過後,讓下屬們知道天道酬勤,知道他們最近一年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大會的效果也是非常明顯的,因為經過六房書吏的彙報,不管是在人口基數,荒地開墾,基礎設施,農作物產量都是呈直線增長。

這感覺就像種下一顆樹,經過澆水施肥,隻是一瞬間沒注意,就開花結果了一樣。

“勞動力有了,再配點資金加持,拯救應平半死不活的基建和實體,拉動上下遊供需,實體經濟擴大生產,刺激勞動力需求,經濟回暖,帶動外縣資產注入,進一步刺激勞動力,形成良性循環……”這就是陸久安的初步考量。

大會開完,所有人猶如被打了雞血一般,精神抖擻捧著記滿筆記的本子離去。

“大人。”趙老三敲了敲書房門:“有人提告。”

今天是放告日,陸久安表示知道了:“先在大堂等等,這就來。”

應平案卷也翻過不少了,這種小地方,平時也不會出特別大的案子,在他整治治安以後,就連逞凶鬥毆這樣的事都很少發生了,也有可能沒告到他麵前。

陸久安看了一眼寸步不離的韓臨深:“小鬼,你跟著我乾嘛?”剛才開大會的時候就一直安安靜靜坐在旁邊,和之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韓臨深看著腳尖,表情有點不自然:“我爹讓我多向你學習。”

“我又不是你老師,你跟著我能學什麽?”陸久安站起來,取過一旁的官帽帶上,“要學習,去縣學,那兒有專門的夫子。”

應平的縣學韓臨深遠遠看過,和他記憶裏的不太一樣,他沒有回答陸久安這個問題,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跟著陸久安學習什麽,韓致沒有告訴他。

“時間久了,你自然而然就明白了。”韓致隻是這樣說。

韓臨深黑黢黢的眼睛看著陸久安,少了那份桀驁之後,像一條等待撫摸的小黑狗。

……

“我現在要去審案。”陸久安把抽屜裏的魔方拿出來給韓臨深,“你先拿去玩。”

縣衙大堂,陸久安高坐案前,聽趙貨郎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案件很簡單,就是一樁偷盜案,涉及賠償。

“你是從武今來的貨郎?”陸久安特意問了一句。

趙貨郎聽他這麽講,又見年輕的縣令神色不明,頓時有些後悔,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答道:“今日剛到應平趕貨。”

“趙貨郎想必要走不少地方吧。”陸久安敲著桌子隨意問道,仿佛在嘮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