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石出人心自見2(1 / 2)

水落石出人心自見2

西北邊陲。百花城中。

百花城,當年確實是個百花盛開的地方,在一望無際的戈壁與荒漠之中,是個人間天堂般的存在,這裏還有一種很獨特的花,名叫夜願。夜願花,葉緣花,花串生,並序,形似燈籠,百日裏是白蒙蒙的一片,日落後則舒展開來,至夜則是一片通透的紅豔豔,宛似人們祈願時所放的花燈,故名夜願花。

據說,可以儲納那些縹緲不定的存在,比如說:願望、靈魂。

有一天,這個城中來了一個異鄉人,提著一掌昏暗的燈籠,不論白天黑夜,燈不離身。來了以後,便在這裏紮了根,專心地種起了花,原來零星的幾叢夜願花,在他的照料之下,數年後,竟成了一片花海。

他這數年扶危濟困,實實在在地為百花城中的人做了許多好事。問及他的名姓,他回答道“天明”。時人給他起了廟,稱他——天明神君。

在坊間遍傳蒼龍的斑斑劣跡時,蒼龍正化身為天明神君行善積德。一是為了收集願望,奉養夜願花;二來也是蒼龍知道,幼熙一生都願儘力救人,普度眾生,他未完成的事,自己或許可以儘一份力。

再後來,天明神君四處遊歷,逢山開路、遇水鋪橋、懸壺濟世、驅妖除魔,天明神君廟也隨著他的足跡遍地開花。直到行到了鹿遊鎮,也就是幼熙出生的地方。行到那裏時,最後一片靈魂碎片也集齊了。

忘川河畔之上,幽靜深邃,忘川河水潺潺流淌,橋麵上回蕩著低沉的哭泣聲,一位滿頭銀絲的阿婆持著茶湯佇立橋頭。以平靜的聲音勸說每一個鬼魂:“飲此忘川水,無牽無掛入輪回。”天明神君提著聚魂燈停駐在橋頭,指了指燈中一團朦朧的光影,衝阿婆笑道:“你看他這幅模樣,怕是喝不得你的茶湯了。但他今世記憶我已妥善處置,必不會讓你為難。”

光明神君將池酉一縷靈魄引入小木像,自語道:何時能將這份記憶還給你呢。

雲開霧散,晨曦初現。

幼熙緩緩睜開了眼,見尤澤和蕭翼已經疲憊地睡去,白涵背對著他們正在護陣,關逸尚未醒來。幼熙微動了動,渾身疼得厲害,才想起自己身上還帶著傷,低頭一看,已經被處理妥帖了。

幼熙回顧著這一點一滴。無論是小時候在廟中遇到的那個紅衣少年,還是各處供奉的天明神君,或是活在傳說之中的天明神君,都隻是一個人而已,這個人,現在叫關逸,正在自己的身邊。這一世的情緣是在前世就結下的。

正在幼熙注視的時候,關逸忽也醒了過來,幼熙忙把眼神撇開。關逸環顧了四周,一切都還算安定。他覺得自己的袖中好像墜著點什麽東西,伸手進去探了探,摸出一麵鏡子來,鏡子背後刻著個淡淡的“月”字。

幼熙小小地驚訝到了:這麵鏡子,正是方才他們所遇的照世鏡形狀,怎麽會在關逸的袖中?

同樣驚訝的還有關逸,他也不明白,為何本該在幼熙靈海中的照世鏡,怎會出現在自己的袖中?注視著光潔的鏡麵,他想:所謂的‘照世’,照的究竟是什麽?前世、今世、來世?自己兩次入鏡,所見都不是未來,而是過去。重現的似乎都是他內心最害怕的一幕,是他不能跳出去的傷痛,是他夜夜失眠的噩夢。

或許是他們的動靜驚到了周圍的人,尤澤和蕭翼陸陸續續都醒了,白涵也回身過來。

與此同時,地麵微微晃動起來。

“又有什麽要出現了嗎?”尤澤率先警惕起來。

“別慌,是城外,狼王。”蕭翼道。

見城中鬼蠱已除,狼王率著一群妖狼大搖大擺地闖入。先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白涵。

“狼布?”

“白涵?”

“你怎麽在這兒?”兩位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這兩位在蒼龍手下的時候就不對付,現在也互相不待見。

狼布依然把他的嘲諷技能拉滿:“怎麽,過了這麽多年,靈狐族長對主君還有念念不忘嗎?”

每個人或許都有些難以言說的過去,對於白涵來說,這份不得圓滿的感情應該就是埋得最深的,但就這樣被輕易地公之於眾。怎麽會不令人難堪,何況,關逸、幼熙都還在場。

還未等白涵回答,突然一股靈流襲來,將狼王震出三丈遠,狼王從地上爬起,語氣中便有了三分慌張:“主君?主君在這裏?”如此霸道的靈氣,除了蒼龍,還會有誰。

關逸往前一步,站在白涵之前:“虧你找蒼龍這麽久,現在我站在你麵前,卻認不出?”

方才還意氣風發的狼王一下子就慫了,難以置信道:“你真的,還活著……不對不對,縱使你真的逃過一劫,也該是修為儘散,怎麽可能有這麽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