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為難師徒一場2(1 / 2)

兩相為難師徒一場2

火鳳鳥馱著他們一路飛行,趁夜裏趕回山門,天色微微亮時,到了玄天司境內,幼熙望著玄天司山下還未有太多行人,隻有幾個早起攤子,整條街寂寂的,是他不曾見過安靜。看著安靜躺在身邊的關逸,一時回憶湧上心頭,同關逸一起第一次下山,在麵攤吃麵,在藥材鋪中遇到打工的白小念,護住困於一汪淺水的蝌蚪……

轉眼四年了,他和關逸又回來了,此時自己卻像是那一隻困於淺水的蝌蚪了,在這世間掙紮,暫得茍活,朝不知夕。幼熙默默地想:什麽時候自己可以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守護想要守護的人呢。

鳳鳥落在一處山頭,是幼熙沒有來過的地方。

“這是哪兒?”

“風定院。”

山門中的禁地之一,是山長閉關修煉的地方。此處同山下的繁雜自是不一樣,別有洞天。一道斜坡,水流潺湲,底下是黃色的岩石,蜿蜒盤旋著。及至簷高處,有一落差,自成瀑布,聲如漱玉,水如濺珠,澄澈清透。落在一汪碧潭之山,旁邊小樹掩映,青苔蔓延,青翠可人。

幼熙在心裏默默嘆道,果是處山水福地,若能在此修行,關逸靈氣可得救護。見到此處,幼熙方信了木宗師是真心想要救護他們,故而放了點心。

環視一圈不見山長:“山長呢?”

“出關了。”幼熙有點愧疚,心下想來應該是去處理關逸的事了。

過了一會兒,幼熙又抬頭問:“那,這事山長會怎麽處理呢?”

“山長能怎麽處理呢?倚老賣老裝糊塗唄。讓大家找上一陣兒,等過段時間,找不到了,自然就有門派會上門來鬨事,說我們私藏起來了,包庇徒弟之類的。嗯……至多,到時候讓他們進山門一搜,啥也搜不出來。即使懷疑也奈何不了我們。”

“不需要給各門派一個交代嗎?”幼熙驚訝道。

“交代什麽?他們自己找不著人是他們本事不濟。若是當著外派的麵,我倒護不了短,可現在誰也沒法兒說關逸在我們這邊不是?讓那群糊塗蟲再找一陣兒。我們歇我們的。”

“……”

以為關逸闖了天大禍事,但在木宗師嘴裏說得輕描淡寫的,大有將包庇進行到底的架勢。仿佛完全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怎麽回事,印象中的玄天司不是這樣的啊。平和、公正,維護著修仙界的秩序。而今看來,這不是仗著第一派的地位為所欲為嗎?這麽下去,玄天司肯定玩完啊。

幼熙閉了嘴,前去查看關逸的傷情,木宗師封住他周身靈脈後,他的靈海就止住了翻騰,一直在“四象和合陣”中修養,現在倒顯得十分平靜,幼熙放下了心。

心一放下,疲累和倦意立刻席卷而來。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沒飲食甚至滴水未進,而且一直處於高度緊張和巨大的靈力消耗狀態。

“休息一會兒吧,關逸應該也沒那麽快醒過來。”木宗師好像看出了幼熙的疲憊,勸他休息一下。

“嗯”幼熙一邊答應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回頭,卻見木宗師神色莊重地坐在窗旁,一半在明一半在暗。那一瞬間,幼熙打了個激靈,突然明白了木宗師為什麽在自己麵前是一副吊兒郎當,不太正經的樣子。

同時一天一夜沒合眼,木宗師甚至比他更累,經歷了半天的打鬥,治療關逸身上的傷口,驅使火鳳將一行人送回山門,其實是他更需要休息。但是他不能,他得看護著,還讓幼熙去休息。

這讓幼熙想起,兒時過年時,家家戶戶都要通宵守歲,他父母見他困得很,也總會說:小孩兒先去睡,我們守著就好。

木宗師此時也正是這樣,雖說這和他的性格有關,到更多的還是因為:他的眼裏,自己仍是個小孩子。即使自己身量已經長得和他們差不多高大了,也改變不了宗師們把自己當小孩子現狀。山門要如何去應對各大門派,這件事要怎麽解決,不是需要對小孩子說的事。

在這種情況下,被人當作小孩子一樣保護起來。不知該喜該憂。這一瞬間,幼熙迫切地希望自己趕緊成長起來,不會在緊要關頭無能為力,不會被宗師像小孩子一樣哄著。希望可以和各位宗師一起,平等地討論接下來該怎麽辦。但這不可能。

平穩地躺著的關逸忽地坐起來,嚇了幼熙一跳,接著靈氣直接炸開,震碎了床板。

關逸突然入了魔。

宗師一揮手迅速張開結界,護在身前往關逸身邊衝去。但關逸靈氣過於霸道,木宗師隨手揮就的結界在一瞬間便被轟為齏粉。

見宗師結界被破,幼熙馬上想:是普通結界不管用嗎?未等思緒理清,手下已經畫好了陣,迅速展開蓮華結界,護住宗師。

“撐住。”宗師頭也不回地說,他正硬扛著靈壓,再次將關逸的靈脈一處處封印起來。

幼熙獨立支撐著結界,心裏不住地疑惑:怎麽會突然入魔,關逸不是恢複得挺好的嗎?哪裏出了問題?

“把‘四象和合陣’解了。”非常爽朗有穿透力的聲音。

是彥宗師,他正從門口踏進來。

“……”幼熙不解為何。

“快解,關逸的身體承受不住。”

一聽這話,幼熙即刻把陣解了,同時也有點明白了。四象和合陣就像是一個框,在靈海動蕩之時使用是可以迅速使靈海平穩下來,所以一開始時幼熙采用此術並無問題。靈海穩定後,也可以此陣將養,隻是關逸體內靈氣霸道,他的身體又承受不住,堵不如疏,不能一味用此陣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