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陽錯山門變數(1 / 2)

陰差陽錯山門變數

然而,沒等幼熙舒舒服服睡到天明,睡夢中的他聽到敲門的聲音,不知是敲誰都門,且有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來。

“闖進去吧。”

“還等什麽?”

“跑了怎麽辦?”

迷迷糊糊還想繼續睡,敲門聲卻越來越大,幼熙終於意識到是在敲自己的門,這麽會這麽晚來敲門?事情傳這麽快?吃了一驚之後,瞬間清醒了不少,簡單披衣開門,門口站著的是以師兄越西為首的好幾個師兄師姐,沉著臉,皺著眉,好像這事挺棘手。

幼熙想著平常和師兄關係不差,師兄或是擔心自己受處分,心頭一暖,反而寬慰他,“沒事的。”

越西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也不搭理他,隻說:“帶走。”

等幼熙被急急帶到大廳時,見兩側已經站滿了門中弟子,彥宗師並幾位教習師傅也都在場,關逸、江淮、尤澤垂手立在一邊,地上蓋著塊白布。

屍體?誰死了?怎麽死的?一瞬間,幼熙仿佛懂了為什麽這麽多同門圍在這裏卻寂靜無聲,為什麽越西師兄來帶人的時候眉頭緊鎖,為什麽關逸、江淮、尤澤垂手立在一邊,為什麽會有“跑了怎麽辦”的擔憂……

這個命案,跟自己有關,或者說在別人眼裏看來,和這四人脫不了乾係……

“我不是……”幼熙正要辯解,抬眼看到宗師的目光,平靜深邃,在這樣的目光的注視下,好像講什麽話都是多餘的,幼熙閉上嘴。

四人當眾對了口供,比對了細節,又和死者親友提供的信息比對了一番。

彥宗師理了理,死者出現在無維山上,是一種偶然,那就不存在提早策劃的說法了。據巡視的弟子彙報,爆炸聲起後他們急忙前去探查,行至半路上才見到山門的求助信號,就是那個小煙管發的煙霧信號,此時這四人已返回山門,各去休息了。時間上也對不上,方才他們的解釋也沒有不一樣的地方。

正想著,木宗師從門口走進來,他才去無維山探查過,和彥宗師私語了幾句。

彥宗師的神色變了幾變。木宗師的話驗證了他的猜測,確是觸發了山上的“噬魂陣”,被吸儘靈氣而亡。“噬魂陣”曾經風行一時,最令人害怕的卻並不是此陣能吸人靈氣、噬骨食肉,而是它可以提前布陣,就像埋下一顆伏地雷一樣,在一定條件下觸發。這樣的觸發條件有很多,比如強盛的靈氣、大批的邪祟。

此事可大可小,山門弟子不宜愚弄,若蒙在鼓裏,日後怕有更慘烈的事,若坦白一切,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彥宗師斟酌著詞彙,將噬魂陣一事講清,末了一揮手,止住了眾人的不安,再次強調:“山中陣法木宗師已經清理過了。望各位弟子遵守門規,勿輕易闖山。”

這四人雖無害人之心,但或許就是他們招致的邪祟觸動了陣法,且擅自外出,破壞門規,也是當罰。彥宗師當即做出決定,將這四人派外出修行遊歷三年,若表現良好,無生事端,就可順利拜師。若在此期間再生事端,將會逐出師門。

往日擅自外出也就是閉門思過而已,這罰得也太重了吧,……轉念一想,畢竟出了事,小懲大誡也是有的。

關逸站在一旁默默聽完彥宗師的處置方式,往前一步,站了出來:“宗師,此事皆因我而起,是我一人要去山中采藥,他們三個是放心不下我才跟上來,懇請宗師隻罰我一個,原諒他們三人,宗師罰多重都行。”

“你尚不知悔改!”

“我知錯,雖是陰差陽錯,但悲劇畢竟發生,隻是這樣的後果請讓我一個人來擔。”

“你……”彥宗師正要發作,卻被木宗師輕飄飄攔下了:“你說罰多重都行?”

“是。”

山門中,山長素來閉關,非大事不出門,一應瑣事都是由彥宗師料理,常能見到彥宗師出入山門各司各部,忙得焦頭爛額。但要說說話的分量,彥宗師未必比得上木宗師。雖然木宗師常年也是在外。

況且幼熙他們都知道,木宗師向來喜歡關逸,關逸的性子安靜沉穩,是能成大事的樣子。今天見木宗師一直沉默著,覺得他是當著眾人的麵,不好替關逸求情。現在關逸主動求情,木宗師或許就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吧。

“你若擔得住我一層咒枷,你們四人便可留在山門修習。”木宗師說得很輕鬆。堂上卻掀起私語的浪潮。咒枷是懲戒弟子的重刑,即用咒令形成一個禁錮,像罪人戴著枷鎖一樣,所以稱咒枷。帶著咒枷,周身靈氣被禁錮,且受枷過程極為痛苦,弟子隻有犯極大過錯才會用此刑。

眾人看向木宗師,一向溫和散漫的木宗師到底是個狠角色,所有能處在宗師之位的人都不是憑著溫和的脾氣上位的。此刻,他們覺著:“木宗師心情好像挺糟。”“不會有什麽好事。”

關逸來山門這段時間,雖沒見過施用此刑,但多少有聽說過一些傳聞。可此時豈有退縮之理。

“聽憑宗師處分。”

一位師姐在旁道:“這咒枷不但受時痛,且非常難解,若是無人能解,這枷鎖便會一生一世帶著。這是斷送前程的事啊。”

幼熙將這些話儘數聽去,看著木宗師走到關逸麵前,木宗師向上舉著的手又向下一拍,一聲悶響,關逸重重地摔到地上,頭上磕出了血,四下瞬間寂靜,好奇的小弟子也閉上了嘴。

木宗師沒有念咒,他方才沒有念咒,這就是第一結界師的水平嗎?等不及幼熙細想,關逸掙紮了一下,想要起來,似乎被一陣強大的力量壓製住了,他放棄了掙紮,就那樣半跪著。木宗師用手指著關逸的頭頂。從此處延展下去,顯現出一道文字,不是黑色的文字,而是血色的。這就是咒令了,把咒令刺到身上,不知有多痛。

幼熙看到關逸額上冒出的冷汗,但他緊抿著嘴,一句痛也不喊,隻在挨不住時悶哼了一聲,很小聲。血色文字順著關逸的胳膊遊走,最後纏繞在他的腕處,像一條血色的絲帶。

幼熙的心也跟著緊緊地揪住了,怕關逸會承受不住,在師兄師姐的奇聞逸事中,幼熙也曾聽聞過,有人承受不住戴咒枷時的極度痛楚,命喪於此。

現場靜得出奇,仿佛隻有自己和關逸、宗師這三人存在,其它人在乾什麽,幼熙通通注意不到,看著關逸臉色逐漸變差,幼熙額上也冒出一層細密的汗。

如果說是過錯方,自己也是有錯,錯在關逸一開始提出這樣的想法時,自己沒有及時阻止他;錯在自己失約讓關逸一人涉險;錯在把江淮、尤澤二人也卷入這樣的麻煩之中;最慘痛的是陰差陽錯,間接導致了同門的離世。

越是這麽想著,幼熙越站不住了,雖然木宗師在給關逸戴咒枷,但幼熙卻覺得像是針紮在自己身上,該跪在那裏反省認錯的不應該是關逸,而應該是自己。

憑什麽要讓關逸一人去承擔。

撲通一聲,幼熙結結實實地跪下了,“求宗師懲罰我!事情變成這樣,我也有逃不脫的責任,是我沒有阻止關逸,是我帶著江淮、尤澤進山。”

話一說完,仿佛看到關逸極度痛苦的臉上又多了一層陰影,木宗師掃了一眼幼熙,眼神也很複雜。幼熙看得真切,也知道自己做的是個賠本買賣,幫不了忙反而還會添亂,但如果不這麽做,心裏個坎就越不過去。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彥宗師氣得要炸掉了:“當真以為我不會給你戴咒枷?來,今天一個個來。”越西、申露等諸位師兄師姐急忙上前來安撫求情。

結果是,判二人外出修行,非召不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