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正文完
◎新年即將到來。◎
前線。
伊庫琳拆卸下機甲腐蝕的手臂, 換上新的裝備。
海麵之下,那隻高等芬格斯的本體失去了生機,焦藍色的組織結構翻卷朝天。
凍結的海浪被繼續推開, 露出軍事基地的全貌。
現在, 這顆星球已經被蟲族大軍完全占領了。
“……第1批先鋒部隊即將進入芬格斯軍事基地!”下屬有條不紊地彙報。
伊庫琳頷首, 恰在此時, 她精神網中接到了日月花號傳來的話。
——陛下脫離危機了。
得知這個消息, 哪怕冰山如伊庫琳, 麵上也流入一絲動容之色。
“如果陛下醒來, 請代我向陛下問好。”她認真說。
難怪最後一批芬格斯被剿滅之前,她們的抵抗突然變弱。伊庫琳想, 原來是因為芬格斯之母失敗了。
常規狀態下, 芬格斯絕不會“絕望而怯戰”,而是會死戰到最後一刻。
伊庫琳打開第1先鋒隊的通訊,看著部下們深入基地底層。
所有的芬格斯都已被清除, 道路暢通無阻,一些設備還沒來得及關閉。
以帝國的科技水平,芬格斯的武器設備應該沒太大研究價值, 部隊隻是做常規排查。
可三刻鐘後, 先遣小分隊卻打上了一個疑問報告——她們發現有一處頗巨型的設備無法分類。
“報告長官,這個設備似乎涉及時空扭曲和精神力,我們從來沒見過。”
屬下的語氣帶著疑惑,撓了撓頭。
未知設備……
伊庫琳沉吟片刻,命令:“繼續探索別處。把那個設備圍起來,轉向帝國科學院提交報告, 等後續專業科研團隊來研究。”
……
星隕死海之外。
“我的三等功, 三等功!誰都別和我搶!”
“眼界能不能大一點?我們在這裏把蘑菇人艦隊攔下來, 明明是一等功好吧!”
“哈哈哈,老娘也有這一天!”
前星盜們興奮地吵嚷成一團,趙大力象征性地吆喝幾句,也沒有去認真管。
因為她自己都笑得見牙不見眼了。
舷窗外,芬格斯的入侵者艦隊全部被打碎了機動裝置,像一具具鯨魚屍體一樣漂浮在太空裏。
趙大力覺得自己真是走了大運,本來她們星盜團隊差點都要打不過蘑菇人、準備逃之夭夭和巡邏軍團賣慘了,誰知對麵芬格斯突然接連出現失誤,讓她們得到機會逆轉了局勢。
於是,她們硬是憑借自己贏了這一戰。
趙大力懶得探究為什麽蘑菇人一瞬間失去了所有抵抗,她沒那個惋惜對手的風花雪月勁兒。
她隻是搓著手,在心裏盤算這是多大的功勳,能不能把她保送進真正的帝國軍部。
……
王都星。
“……嗯?好,我知道了。”
令瓊塵聽完精神網中的消息,怔忪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對陸嬌說:“小律沒事了。”
“真的嗎?!”陸嬌的反應要比她直白得多,當即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太好了!!耶!”
她就知道陛下能夠勝利!
陸嬌一躍而下套上鞋子,激動地轉圈奔跑:“大祭司殿下,我們要不要籌備迎接禮?典禮怎麽布置?要不要向全國直播軍隊班師回朝?啊,還有傷亡士兵的犒勞!……”
她說著說著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她該操心的,閉上嘴,但還是紅著臉止不住地笑。
陸嬌之前已經做好去精神空間、甚至英勇赴死的準備,現在不止是高興陛下回歸,更是自己也鬆了口氣。
令瓊塵看著這小丫頭,忽而失笑。
她從令如律出事後就一直沒怎麽說話,雖然還是會和陸嬌笑著說話,但任誰都能看出,她心神不寧、魂不守舍。
直到現在,她的魂魄像是才回到了軀殼裏。
“是該準備了。”令瓊塵站起身,又變回了那個從容淡定的大祭司,“我想,小律會很快回國。”
……
精神空間。
令如律在芬格斯之母的地盤放了一場盛大的煙花,漫天流火落下,除了主腦之外的一切都被焚燒殆儘。
麵對自己失敗的境地,芬格斯之母一直沒有說話,直到這一刻才開口:“沒想到,最後還是你們贏了。”
那鮮紅色的大腦狼狽地歪在白石上,祂上方,天空在碎裂;祂的周圍,地麵在從遠處一點點崩塌。
聖池的金霧從空間裂隙裏彌漫出來,要將這片空間裏可以利用的精神力徹底吸收。
它們本就屬於蟲族,現在不過是回收,讓這幾千年來迷失的蟲族遊子們回家。
令如律走到主腦麵前,蹲下來看那三個特殊的孢子。
“現在你的價值隻剩下告訴我真相了。”
她說,“係統,我的‘前世’,還有所謂的《星與王座之戀》遊戲,究竟是怎麽回事?”
令如律從來都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現在塵埃即將落定,不妨坐下來和罪魁禍首聊一聊。
主腦一動不動。
令如律揚眉:“你不說是吧?那我自己來猜一猜,反正大部分的真相我都也已經猜到了。”
她身後的聖池空間裏,88聞言怒了:“這孩子咋恁話多呢?!年輕蟲,知不知道什麽叫反派死於話多啊?”
14勸她:“孩子好奇就讓她去吧。何況我們怎麽能說是反派呢?我們行的都是正義之事。”
61說:“你別打岔啊,不想聽就去那邊玩遊戲唄,我也好奇。”
令如律忽視祖宗們的插科打諢,對主腦伸出一根手指頭:“先是係統,這個最好猜。01、02、03本質都是芬格斯,對吧?我認為,它們是經過你們科技改造的同類,目的是為了從內部侵襲感染我們。”
“它們的感染路徑不完全相同,係統的三個人選,我、陸嬌、我妹,感染難度依次降低。”
“妄行的01是在被你們抓走後植入的,作用不太大,主要是輔助你們洗腦;陸嬌則是出生不久就被植入了02,她隻是一隻普通蟲,想接近她也不是很難。”
“最難的是我,我是王,身邊有重重保護,還有精神力屏障。所以為了能感染一位王,你們做了多年的準備,先是從《蛋殼》遊戲入侵,然後在每一代王身上折騰,開啟了失恃年代,最後終於把03植入進了我腦子裏。”
這些都是她之前就已知的信息,現在隻是把它們整合在一起說出來。
蟲王們被持續算計,也沒有束手待斃,而是想儘辦法培育出了她這麽一個奇特的王,精神力強橫,還有防身用的外骨骼。
主腦一言不發,隻是銀色的眼珠貼著地麵轉了過來,看著她,像是默認了她的猜測。
“這三個裏麵,選擇我和我妹不難理解,但我一直很奇怪你們為什麽會選陸嬌。她明明隻是一個普通蟲。”
令如律和圓環之眼對視,“後來我明白了,我弄錯了一個前提——我本來以為,是因為你們選擇了她,她才有那麽強的精神力,一出生就是‘義王’。但因果其實反了,是因為她出生就是義王,所以你們才選擇了她。”
在陸嬌的陳述中,她的記憶是從剛破殼開始的。
可在她的繭時期,福利院的舅舅們應該就已經發現這枚蛋與眾不同了。令如律後來谘詢過此事,發現果然如此。
陸嬌沒有登記在冊的母父,是一枚孤兒蛋,福利院裏麵的消息防護力度沒那麽大,所以被芬格斯探查到了。
就和對待令如律一樣,它們讓她穿越,試圖給她洗腦,而且差一點就能成功。
回頭來看,事實就是——蟲族太久沒有王,所以族群自動分化出了新王。
新王的精神力沒那麽強,是因為令如律還沒死。本來正確的發展應該有兩種,一是某天令如律破殼,和陸嬌來場決一死戰、剩下一個真正的王,勝利者吞噬失敗者的精神力;二是令如律繼續沉睡下去,陸嬌逐漸成長,某天再把她吞了。
芬格斯押寶陸嬌不可謂不聰明,可惜失敗了。
陸嬌還在當時的精神空間裏主動把自己多出來的精神力交給了令如律,相當於完成了一次“爭鬥吞並”。
她失去那部分精神力以後就變回了一隻普通蟲,也不知道自己曾經是真正的王蟲候選。
“但第二和第三個問題,我這邊就沒什麽信息了。”
令如律盤腿坐下來支著下巴,“我目前隻能猜出,我前世的世界也真實存在。而關於《星與王座之戀》,我沒有關鍵線索。”
芬格斯這種想象力匱乏的種族,不太可能憑空想象出一個完整的世界。
而且祁出新的存在也證明了,那並不隻是一個幻夢。
聖池裏先王們的視角看她,就是她的精神體失蹤了十幾年。
兩個世界之間的時間流速並不一致,她前世已經二十好幾,陸嬌也高中畢業了,但在這個世界都要小很多。
聽到這裏,芬格斯之母才終於開口了:“是的。那的確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位麵。”
後麵圍觀的先王們聽過令璟光講述夢境的內容,大致知道那個世界是什麽樣,此刻都忍不住議論疊起。
88難以置信:“怎麽可能?居然真有那麽離譜的社會??”
61:“謔,在那裏生活了那麽久,還能保持王的本色,小丫頭厲害啊。”
令如律沒什麽波動,心說果然。
可是連帝國都沒有研究出平行位麵穿梭的方法,芬格斯科技水平不如帝國,居然能做到?
“和這無關,不過是一些運氣。”
芬格斯之母知道她要問什麽,微微嘆息,直接回答了,“我當年被你們放逐到星隕死海之後,而命運在群星之間給了我一個機會。”
“我是純粹屬於虛無空間的生命體,已經摒棄了無謂的軀體。相比你們,在某些方麵自然是要敏銳些的。”
“而那個地方,你的孩子們應該也已經發現了。”
精神空間即將毀滅,大地成了一座漂浮在虛無裏的孤島。
祂乾脆繼續說了下去:“至於遊戲的內容,那是我收集所有數據後的模擬猜測。如果用彼方世界的觀念取代你們的觀念,最後得出的結果就是那個遊戲。”
令如律摸了摸下巴,原來是這樣。因為是模擬,所以《星與》才能在某些方麵“預測未來”,某些方麵又荒誕不經。
“而其中會對‘主角’的命運造成較大乾擾的人,就被設定為了‘男主’。算是我的一些趣味設計。”芬格斯之母說道,“而你又因為這個設計重點關注了她們,何嘗不算是乾擾命運呢?”
令如律接受了祂的說法。
現在回頭來看,每個“男主”都和她的心境變化或者帝國重要事件強相關聯。
若將因果倒置其實更合理些:重要事件裏的人物,當然更容易對她的命運造成擾動。
至於命運是什麽?
這就是個虛無又哲學的問題了。
“最後一個問題。”令如律站起身說,“為什麽你覺得讓我們被那個世界乾擾後,你就能勝利?”
令如律其實心裏知道答案,但還是好奇芬格斯之母這個“無感情域外生物”的看法。
“過去千萬年的結果已經證明,從外部覆滅你們太過困難。”
芬格斯之母道,“我研究之後認為,從內部顛覆你們的文明才是更快的路徑。而若想顛覆你們的文明,就要讓蟲族的大腦、也就是王蟲成為軟弱的依附者。”
祂似乎還有點遺憾,“如果你真的成為遊戲裏主角的性格,那我的計劃就成功了。”
為什麽令如律沒有被影響?為什麽陸嬌一開始被影響了,後來卻又掙脫了?為什麽令妄行最後也倒向了帝國?祂始終沒有想通。
令如律抱手說:“嗯哼。如果成功的話,那確實是個好計謀。”
想想看吧,一個像《星與》女主角那樣的王,會給帝國帶來多大的災難。
甚至都不需要像她那樣,隻需要“不夠優秀”,帝國也會落入芬格斯的陷阱裏。
她話鋒一轉,“但是,你的計劃注定無法成功。”
芬格斯之母純粹地疑惑道:“為什麽?”
“你不明白智慧種族的情感和向往,不明白‘性格’。”
令如律懶得多說,“就像你也不明白,為什麽我們會想要自由行走於大地之上。”
“是嗎?”芬格斯之母也淡淡地收束了這個話頭。即便失敗即將身死的關頭,祂語氣也毫無起伏。
令如律看了看圓環之眼,忽而古怪地笑了笑,有點不懷好意:
“在徹底把你送走之前,我還想讓你知道一件事。”
她伸出尾針在主腦上紮了一下,注入毒素,為祂呈現幻覺。
但她所呈現的不是“幻想”,而是真實發生過的畫麵——
芬格斯之母視界中的畫麵晃了晃,看到了一片坍塌中的洞窟。
祂很快辨認出來,這是教皇本體被毀之前的畫麵。
蟲王給祂看,是想要讓祂畏懼嗎?可是祂並沒有這種情緒。
芬格斯之母好奇地注視著,祂的視角浮空,俯瞰著自己的孩子。
教皇的腦袋滾落在地,看向了頭頂的圓環,穿越過時間,剛好與祂對視。
她嘴唇開合,發出了幾個音節。
她說的是……
“媽媽。”
那破碎的聲音被亂石遮蓋,微弱得無法分辨,也聽不清是“mom”還是“mama”。
可沒有一個母親會認錯,那就是孩子在呼喚自己。
就好像千萬年前,紅葉在蜂首王麵前喊的那一聲。
芬格斯之母愣了一下,短暫的畫麵消失了。
可是,卻有一種奇怪的東西隨著毒素蔓延到了祂的肢體裏,仿佛菌絲覆蓋奔流不息。
祂靜默片刻,卻是笑了起來,天地震顫不止。
祂忽然想起,教皇曾經是祂最寵愛的孩子。祂親自選擇了那朵小小的菌類,將她培育養大,聽她稱呼祂為母親。
因為她,祂才會認為自己是母神。
她陪伴祂最久,也最愛祂,即便祂要她去做引誘王蟲的誘餌,她也沒有任何怨言。
祂也想起,自己戰敗離開故土、重新找到駐紮星球後,培育的第一個孩子是圖托麗。
教皇本體還未恢複,祂需要有別的孩子替祂做事。圖托麗,如果用芬格斯的菌語信號書寫這個詞,是“全部”的意思。她替祂做了所有的事。
那一長段寂寂的時光裏,祂甚至想過是否要學習蟲族、擁抱感情。所以圖托麗那個孩子和其餘芬格斯有些不同,似乎要多些執念和情感。
她也曾經想過要與自己的孩子建立聯結。
“原來這就是情感嗎?”
她的聲音似有笑意。
“我明白了。”
但是,已經太晚了。
金色的火焰淹沒了圓環之眼,這方空間徹底消失,湮滅於虛無。
*
半年之後。
蟲星域,帝國,王都星。
【姐妹們,最後一批軍團回國了!!剛好趕在新年之前!】
【這一仗終於打完了,啊啊啊,我太高興了!陛下萬歲!】
【今天晚上有王都星月經節典禮,直播走起!恭迎伊庫琳上將回國!】
【想想還是不敢置信,我們居然真的徹底消滅了帝國幾千年來的老對手。不愧是我們的陛下啊。】
【芬格斯人全死了嗎?沒有俘虜嗎?】
【是的,都死了。我們其實沒有想滅族,但是芬格斯之母隕落之後,它們好像一個個全都自殺了。】
【唏噓,不得不說,在這方麵我們能和她們共情……但一想到她們乾過什麽,我就又恨得牙癢癢了。】
【聯盟的最後一批軍隊也回國了,今晚咱們好像會和她們隔空聯動一起開典禮。】
【今天典禮親王殿下應該會出席吧?陛下之前說,這一次要帶她露麵,好期待呀,殿下還沒有在公眾麵前出現過……】
帝國在芬格斯星域的收尾工作用了半年,轉眼間已經是年底。
王都星的月經節又要開始了,戰爭勝利的加持之下,今年必會是一場盛大又忙碌的典禮。
對於這場歷史前所未有的勝利,蟲網議論激增,甚至呼籲陛下給自己設立一個新的稱號。光是“111代王”,已不能體現陛下青史留名的功勳。
目前提議眾多,有的過分冗長離譜,也有的比較靠譜,認為可以把芬格斯教皇的“皇”字拿過來,和花蒂的“帝”結合一下。
各個部門裏也每天都有新提案,後續如何處理芬格斯星域的各個星球、如何保持與翼獸族的關係、如何回收星隕死海內的帝國舊艦船……都是複雜的議題。
——以上種種討論,令如律都暫時沒參與。專業的事讓專業的蟲去做,花閣和眾政治工作者就是乾這個的。
不過“皇帝”這個熟悉的稱呼她的確喜歡,打算以後給自己加上。
這半年以來,她的生活漸漸回到了正軌,有了許多閒散的摸魚時刻。
最大的危機消失,她有時候竟然覺得有點無事可乾,懷念大戰在即時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光。
為了給自己找點事乾,令如律決定整頓一下國內。帝國還是有不少蛀蟲的,有很多像周自全那樣的家夥藏在暗處。
於是,這段時間她總是用精神網到處巡邏。
三神大戰時借給令如律的力量是一次性的,她現在又回到了先前的水平。
就算如此,她依舊還是有史以來精神等級最高的王。
大戰結束後,聖池裏恢複如初,三神的意識重回池底。或許下一次,當蟲族再次遇到危機時,她們會再次出現。
似乎是三神遺留的饋贈,現在,不止王可以進入聖池,王的血緣親者一生中也可以有三次進入聖池的機會。
大戰後的一個月,當令璟光再度蘇醒時,令瓊塵和令妄行就使用了一次機會。
令如律第一回在正常狀態下與母親相見,令妄行則是真正意義上的頭一回看到媽媽,一開始還很不自在,漸漸地才把她和寫信者對上。
令瓊塵看起來很正常,但鑒於此蟲後麵單獨把令璟光叫過去說了悄悄話,令如律有理由懷疑姨母偷偷哭鼻子了。
相見時間太短,但既然令璟光已經醒來,令如律就能做中間的傳話者了。
雖不能相見,卻也能緩解思念之苦。
她們不確定下一次動用機會是什麽情景,而最後一次機會,當然就留在臨終之前。
現在談這些還早,令如律還如此年輕,她們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去相處。
令如律監督公務之餘,通過蟲族們的視角,在精神網裏看到了不少沒見過的帝國風光,就像千萬年前的蜂首王一樣。
不過和零代王們不同的是,她看到想去的地方可以直接標記下來,有空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居安思危居安思危,我們仗才打結束呢!這幫老東西,煩死蟲了。”
書房外令妄行一邊抱怨一邊大步走了進來,令如律聽得好笑,抬起頭:“又在花閣和大臣抬杠了?”
令妄行:“阿姐你取笑我!”
令如律指揮小機器人往她那邊去:“來試試衣服,你今晚典禮要穿的。”
“懶得試,反正阿姐肯定是給我量身定做的。這些禮服繁瑣死了,我下次絕對不穿了!”
令妄行擺擺手,她在自己的桌子裏亂翻了一通,掏出一本筆記,又匆匆出門了。
令如律托腮,瞅瞅她丟下來的電子筆,悠閒地在心裏計算妹妹要多久才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