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毫不猶豫握住她拳頭，一根根捋開手指，鬆緩繃緊的筋骨，“未必是養成私生子。”

陸母身軀一震，立即瞪他，“你什麼意思？”

陸父歎口氣，扶她坐下。

陸母根本不想坐，繃直腰背，眼也不眨盯著他。

陸父拿她沒辦法，“念慈，菲菲懷孕時，北琛找了京城的薄頤章為她保胎，投資一個億。”

陸母麵無表情，“我知道，後來薄頤章出車禍，菲菲換了其他醫生。”

陸父摟住她肩膀，手上一下接一下輕拍，“如果北琛那一個億，不是為菲菲呢？”

陸母麵部肌肉抽搐，心裡仿佛一片泥沼，壓抑悶生的毒氣，現下火星一撩，霎時席卷肺腑，激炸的她渾身毛發倒豎，瘋狂想摔東西發泄。怪不得。

怪不得，體檢前夕，她要簡宜去醫院抽血，他強硬攔下。

是他那時已經知曉懷孕，幾番厭惡打壓的姿態，純粹是為了蒙蔽他們。

明麵上偏袒菲菲，可論口舌之利，菲菲根本不及簡宜。真涉及辱罵、動手，他打壓的是菲菲。

陸父見她不由自主地哆嗦，改摟為抱安撫她，“你彆想偏了，他那一個億，是讓薄頤章治療簡宜不孕，北琛那時並不知道她懷孕。”

他顧忌陸母狀態，沒有說明，陸北琛後麵又追加一億，為了避免簡宜經受針灸之苦。

陸母怒氣不降反升，身體每一處都繃的又緊又僵，仿佛一根箭矢，將要射出去。

“他不知道？菲菲是他親妹妹，他拿來做幌子——”

話到一半，她忽地頓住，整個人靈魂出竅，驚愕駭然凝固在臉上，格外猙獰。

陸父不知她又聯想到什麼，急忙撫她脊背，又摸她臉頰，一疊聲喚她的名字，“念慈？念慈——”

長久定格後，陸母猝然回神，一把攥緊陸父衣服，嗓音是情緒急劇波動下的沙啞，“四年前，北琛和簡宜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陸父蹙緊眉，“我之前派去北方的人，被北琛攔住，最近又忙陸氏，顧不上，具體時間不確定。”

“你還想瞞我？”陸母雙眸血絲猩紅，

“當年菲菲剛回來，突然和沈黎川發生關係。事後，北琛處理得又快又好，這些年我一直以為是他顧忌影響、名聲，將錯就錯，犧牲簡宜，成全菲菲。可——”

她字字像從牙縫往外擠，“可現在看，是不是他又拿菲菲當幌子？”

陸父眉頭蹙成一個死結，“念慈，這件事，我如今真的尚未確定。告訴你這些，是想你明白，北琛他態度堅定，不會回頭。”

“不會回頭。”陸母咀嚼這幾個字，每個字都像在心臟上劃一刀，釘上一根毒釘，“他和簡宜，不是簡宜主動的，是不是？”陸父不言語。

“從四年前他就跟簡宜在一起，給薄頤章投資一億，是想要簡宜有孩子，現在如願以償，他想做什麼？”

一直以來，陸母沒有看清也好，自欺欺人也罷，一味兒把過錯統統歸攏到簡宜身上。

可如今，陸北琛一樁樁一件件的，不加遮掩了，陸母心中無數念頭坍塌成一片廢墟。

廢墟中隻剩一個念頭，清晰又震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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