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琛雙臂撐在簡宜兩側,手掌拄著船舷,用後背撐起一個空間,左右都有鬆鬆的空隙,讓她感覺不到擁擠。
簡宜興致勃勃在船頭等了十幾分鐘,才看到一條灰色尾巴,在海麵倏忽一滾,水花都沒有,就消失不見。
周圍人驚叫連連,”什麼魚?是鯨魚嗎?”
“怎麼不露頭,鯨魚都要換氣的。”
簡宜也好奇,支棱耳朵去聽人猜測。
“是斑紋海豹。”
陸北琛早就耐心耗儘,一直沉默,此時突然出聲,簡宜在他懷中仰頭望他,“你怎麼知道?”
“碼頭廣告牌上有照片。”
簡宜回想一下,腦海裡隻有各種各樣的宣傳語,不枉此生,不虛此行,林深時見鹿,海藍時見鯨之類的。
“你看一眼就記住了?”
陸北琛一張理所當然的麵孔,“不然呢?你趴在車窗上看了一路,都沒記住?”
簡宜凝噎,“你記性好,滿腦子全是智慧。”
陸北琛俯低頭凝視她,她之前一觸即發的狀態,在出門後鬆懈,餐廳後,更是言語也活潑了。
世界嘈雜,汙濁難聞,海風吹得她長發拂動,洗發水的香味淡去後,是一種更貼近她本身清澈的味道。
或許是他嗅覺敏感,難以忍受其他人的渾濁,他驀地埋進簡宜頸側,像極致乾渴的沙漠旅人,紮進綠洲。
簡宜強忍著,沒有立即推開他。
她明白陸北琛留在胡薩維克,是給她機會離開。
可簡宜這次並不想立即隨了他的意,陸北琛既然敢讓老鬼帶她走,那必然,他在老鬼那做有手腳。甚至。
簡宜覺得,以陸北琛的謹慎狡詐,很可能老鬼無知無覺已經在他掌控下,隻等蒙蔽住陸父,就重新禁錮她。
現在她不缺逃跑的機會,缺的是如何真正離開,跳出陸北琛的掌握,也跳出陸父的險局,成功死遁,達成圓滿。……………………國內。
陸母很久沒有打理小花廳,雖然有園丁照看,枝繁葉茂,但她還是覺得不儘人意。
一大早,換了棉麻質地的輕便服飾,翻土、澆水、修剪,忙到臨近中午,陸父回來了。
她心中有氣,沒有出去迎接,聽見陸父在客廳問她,也不理不睬。
等陸父換了衣服,找到小花廳,陸母的脾氣,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
陸父覷她神色不好,上前拿過她手中剪刀,“你幾通電話催我回來,回來又不理人,那我可走了?”
陸母眼睛噴火,不兜圈子,直入重點,“你在陸氏打壓北琛?”
陸父早有預料,“北琛去了冰島,我不在陸氏逼他,等簡宜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認還是不認,到時候更難。”
陸母清楚這個道理,可眼睜睜看著父子內鬥,她心亂如麻,“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亂倫背德天理難容,就算有了感情,他——。”
陸母忿忿咬牙,恨不得咬爛,嚼碎,“他養著簡宜,可孩子算怎麼回事?一個孽根私生子嗎?”
小花廳年底準備擴建,陸母忙這一早上,大部分時間都是基肥,身上沾了肥料和汙漬,手上結了一塊塊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