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下了一場大雨後，草原的氣溫降了下來。

尤其是到了晚上，晝夜溫差很大，白天二十度，晚上接近零度。

南棠傍晚來參加宴會的時候穿的是一件翠綠色的針織長裙，等宴會結束後，天已經完全黑了，她穿著單薄的衣服坐在供銷社門口。

林克在門前生了火，陪她聊了一會天後，就進去陪魯尼生小狗狗。

此時她依靠在椅子上，風吹過帶走身上的酒氣，也帶來一些寒意。

林克的妹妹妮浩拿著一件毛毯走過來。

“安吉讓我給你的。”

南棠說了句“謝謝”後，抬手接過，將毛毯蓋在胸前。

妮浩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這是一個長相文靜的女孩，梳著兩個長長的辮子，搭在肩膀上。

她之前在外麵上學，昨天剛回草原。

“聽說你在讀書。”南棠問。

妮浩輕輕地嗯了聲，“在讀大四。”

大四正好是找工作的時候，南棠問：“找到工作了嗎？”

妮浩搖頭，“我想回阿壩縣工作，但這裏沒什麽好的公司。”

南棠了然，這裏是全國貧困縣城，除了他們鹽場，連家能正常繳納五險一金的企業都沒有。

她本想問問妮浩願不願意去鹽場工作，但想著鹽場工作也比較辛苦，不太適合女孩子。

加之趙叔沒跟她提過這事，她還是別亂建議。

不過她有些好奇，年輕人不應該都喜歡往大城市跑，怎麽願意一畢業就回小地方工作呢？

妮浩告訴她，“我比較戀家。”

她聲音低低的，說話的時候手指會抓著衣擺，表情不自在。

南棠將她的小動作儘收眼底，這是一個很內向、不善言辭的女孩，性格跟林克完全相反。

沒想到同一個家庭環境竟然會養出兩個完全不同性格的人。

兩人坐在一起烤火，南棠如果不說話，妮浩也不會主動找話題。

坐了一會後，南棠八卦地問：“在大學的時候有沒有談戀愛？”

妮浩狠狠地搖頭，兩個辮子被搖的晃來晃去。

南棠笑了：“你不用反應這麽大。”

“我就是八卦一下。”

“現在大學談戀愛很正常。”

“我還經常後悔在大學的時候沒有好好談戀愛呢。”

話音剛落，正從後麵走來的某人腳步頓了頓。

此時兩個女孩完全不知道有人來了，正在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主要是南棠在說。

“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妮浩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隻是臉頰兩端飛快染上紅暈。

南棠見狀挑眉問：“不會是這裏的人吧？”

妮浩臉頰更紅了，支支吾吾的，一雙眼睛根本不知道往哪裏看。

她完全不知道遮掩自己的情緒，被人一兩句話就試探出來。

知道自己猜中了，南棠嘻嘻地笑。

她想妮浩回阿壩縣工作應該是為了心上人吧。

她還想繼續八卦時，餘光看到有人走過來。

“騰戈。”她朝人揮揮手，臉上笑嗬嗬的。

騰戈從後麵繞了過來。

妮浩不知道怎麽了，突然站起來，頭也沒抬，隻是小聲說了句“你坐”，就跑走了。

她這話應該是對著騰戈說的，因為隻有騰戈是站著的，但她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人，沒由頭的丟下這麽一句就走了。

南棠看著她的背影，笑道：“林克的妹妹好可愛。”

“隨便逗一下臉就紅了。”她以為是她的話把人嚇走的。

南棠笑的時候身上的毯子滑落一半，騰戈蹲下來，撿起毯子披在她後麵。

她乖乖地靠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著他的動作。

自從兩人在一起後，騰戈就對她很好。

細心、溫柔。

跟之前完全不一樣。

她有種萬年的冰山終於被她捂化的感覺。

騰戈直起身來看她：“回去嗎？”

南棠彎起嘴角，聲音軟軟的，“還待一會。”

她身上的玫瑰香裹著淡淡的酒味，騰戈問：“喝酒了？”

南棠伸出一根手指，“喝了一點點。”

騰戈想起她上次喝醉的樣子，她酒量不行容易醉。

旁邊傳來門被打開的咯吱聲。

妮浩走了過來，手裏捧著一個小木盒。

她將木盒遞給騰戈，“生日快樂。”

她說這話時，隻是看了對方一眼就很快移開，臉上的表情是少女見到心上人才會露出的羞澀感。

原來妮浩喜歡的人是騰戈。

南棠挑眉，有種八卦到自己家的感覺。

火堆裏的火漸漸式微。

妮浩丟了句“我去拿些柴火”又跑了。

南棠起身，視線落在男人手上的木盒，烏木色的，上麵刻有花紋，小巧又精致。

“你今天生日怎麽不跟我說？”她語氣慍怒。

這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男朋友的生日，但別的女生卻知道的感覺讓她有些不開心。

騰戈說：“我不記得了。”

如果不是妮浩說他都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南棠努嘴：“你不記得人家可記得呢。”

“說不定人家是為了給你過生日專門跑回來的。”

她說話的時候帶著明顯的酸味，像在醋壇子裏泡過。

騰戈將木盒放下，握起她的手，指腹在她細膩的手背上摩挲。

“生氣了？”

南棠撇過頭，嘟嘴：“沒有。”

騰戈低低地笑，笑的人心裏酥麻。

南棠看著他，肯定地說：“妮浩喜歡你。”

聽到這話，騰戈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

南棠又道：“你知道？”

他回道：“嗯。”

南棠將手抽出來，“你喜歡她嗎？”

騰戈直截了當地回答：“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