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雖然那天003心血來潮地覺得211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跟他們任務裏的“攻略”類似，但猜測僅僅隻能作為猜測，003從來不願意在某些已有答案的事情上自作多情，因此這個念頭隻稍稍閃了一下就被他拋諸腦後，反而是對方說要給他報仇的事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雖然他覺得不可能，但觀211說那些話時的表情、還有他事不輕諾諾必重行的性格來看，這種“不可能”確實很可能演化成真。

而為了避免211真的亂來，接下來好幾天，003都對他的動向格外注意。

早上，003起床的時候早餐已經買好放在桌上，他趿著拖鞋坐上餐桌，咬著豆漿的吸管問：“哪裏買的？”

“傅氏那邊的商業街，賣早餐的還挺多。”

見他低頭喝豆漿時有碎發從耳邊垂落，211走到003背後，從手腕上褪下一根深藍色的發圈將他的銀絲束起。

溫暖的指腹不經意碰到003後脖頸，所觸之處一陣酥癢，003頓了一下，然後將嘴裏的豆漿全都吞下，轉而扒拉起另一邊塑料袋裏被剪成小段的油條。

雖然受總係統影響對之前的攻略記憶不太清晰，但半年時間都還沒過，003還是能想起自己前前任宿主是姓什麽的。

……是巧合嗎？前腳剛在他這放完狠話，後腳就跑到他前前任宿主的公司樓下踩點，還專門說給他聽……是在試探什麽嗎？

003猜不出他的目的，他一口油條一口豆漿地來回換著早餐，含糊地“嗯”了一聲。

211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幫他綁好頭發以後又坐回對麵，問：“老師在想什麽？”

“在想我前任……”

意識到什麽，003及時收口，“沒什麽。”

他嘴裏說著“沒什麽”，卻低下頭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看上去就是一副心虛的樣子，實在讓人很難信服。

211恍然一怔，原本恬然帶笑的視線頃刻變得冰冷。

然後伸出手攔住003將要去夠的油條，連著裝食物的塑料袋也拉到自己這邊，就是不讓他吃。

003覺得他莫名其妙：“你乾什麽？”

211危險地眯起眼睛：“你前任？”

準確來說確實不算前任。003剛才因被211打亂思緒，不自覺說錯了話，又看他反應這麽大，於是趕緊補救：“前前任。”

他滿臉無辜，一副“就是如此”的樣子，仿佛“前前任”這個詞從他嘴裏說出來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絲毫沒發現任何不對。

211卻被他氣笑了。

還前前任？他怎麽能毫不廉恥地說出這種話？

雖然說他們係統大都以攻略為重，親朋人脈之間的交往不如人類社會這樣重要，但也不是真的就那麽淡泊。至少就211所知道的，很多係統在即將退休或者已經退休的時候會去論壇找退休搭子——雖然名義上是“搭子”，但要一起吃飯睡覺遠遊生活，除了不會舉行人類的婚禮儀式，這種為漫長的係統生涯找到另一半調味劑的行為確實跟人類的夫妻無誤。

就比如211在正式提升權限成為管理層之前就已經為退休以後的日子做好了規劃：他誰也不要，誰都不想找，係統界那些人要麽蠢笨要麽愚昧，沒人能做他的伴侶，更沒人有資格配成為他心頭的慰藉。

唯獨他的老師不一樣。

211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偏對一個拋棄過自己的人這麽瘋魔偏執，但他就是割不斷舍不下。說他倒貼也好，說他自作多情也罷，就算老師要再拋棄他一次，他也會毫不遲疑地再朝那人奔去。

反正……他的老師早就沒有可以掙脫的機會了。

一些為了晉升做出的選擇和代價湧入腦中，211眼底閃過暗色。他將手上的油條直接滑進垃圾桶裏，抬頭一看003不僅不知道錯，還一臉無事發生地又低頭喝了口豆漿，登時怒上心頭，將豆漿也搶了過來：“老師有過幾個前任？”

003：？

不是，什麽叫“有幾個前任”？

因211動作過於突然，有一滴純白的豆漿飛濺在了他的下唇上。003對此毫無所查，他伸出一隻手在211麵前晃了晃，欲言又止：“你有病？”

211眸色越深，他伸出拇指壓在003唇上，重重地擦去那滴礙眼又充斥著曖昧暗示的白色豆漿，語氣裏充斥著煩躁：“老師怎麽連喝豆漿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