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榮山離國公府路途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段忍駕車極其平穩,就會慢一點,顧青鸞到歲榮山時,已經是暮色黃昏處。
山道兩側樹木參天,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裡雨如煙。
馬車上到半山腰,就是台階,隻能徒步走上去。
古人最講究心誠,掃墓緬懷祖先也是一樣。
顧青鸞隻能下來,由著如畫攙扶走。
幸好,她這些天身子沒白養,順利的爬上去,看到了一片墳塋。
二叔的墓是新的,好認。
顧青鸞上前,看著顧卓之名,將抱著的花放在墓碑前。
“二叔,我來看你了。”
二叔的墳長草了,墓碑也落了灰,顧青鸞讓如畫把草拔了,自己掏出帕子,將墓碑擦拭乾淨。
過往的回憶一幕幕在眼前略過,最後隨著墓碑上的一個冷硬的名字,化為一縷無奈的歎息。
顧青鸞隻待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回去了。
因為她覺得腹部有些發緊,並不痛,持續時間也不長,幾秒就沒了。
但是湘姨說有這種征兆,代表可能就要生產了。
顧青鸞沒有告訴如畫如玉,因為就算真的要生產,陣痛也會有好長時間,足夠她回到府上了。
說了隻會讓她們先走徒增擔心。
弄得她也緊張。
下台階時,如畫如玉左右各一個攙扶著她,弄得她跟老佛爺一樣。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顧青鸞錯覺,總感覺一陣台階走下來,似乎腹部有了一絲隱痛。
產婆宋嬤嬤著急走上前,一個勁兒的叮囑,“可不能再爬台階了,台階走多了,可是會引起陣痛的。”
顧青鸞有些詫異,是爬台階引起的嗎?
如畫趕忙說:“不爬了,不爬了,咱們這就回去。”
兩人攙扶著顧青鸞上了馬車。
宋嬤嬤坐在後麵的馬車上,另有一個小廝駕車。
段忍本來是按原路返回的,但是誰知道今天對過山頭的村子有人舉辦冥婚,剛好從這山道上走過。
吹吹打打一隊人,將來時路堵著,不好走。
宋嬤嬤一見這情況,立刻覺得晦氣,趕忙下車跟顧青鸞說:“郡主,有孕的婦人不能撞見這些,衝撞了孩子,還是繞路比較好。”
顧青鸞雖然不太信,但是在宋嬤嬤的勸阻下,還是讓段忍繞路了。
另一條路稍微有些顛簸,儘管段忍已經算駕的很穩,但顧青鸞還是覺得剛剛那陣隱痛似乎有點明顯了。
她摸著肚子,發硬。
不出意外,可能今天真的要生了。
雖然很期盼孩子的到來,但是真的要生了,沒有一個女人不緊張的。
也怕痛,想想都痛。
顧青鸞掌心有些出汗,為了分散注意力,便撩起窗簾,準備看看景色什麼的緩解。
結果在快到山腳的位置,還真讓她眼前一亮。
隻見不遠處,有一片梨花林,粗壯的梨樹看著有些年頭了,風一吹,紛紛揚揚的梨花瓣跟雪一樣在空中飛舞。
顧青鸞有些稀奇,“按理說這個時候梨花應該落了,那邊怎麼還有梨花?”
如畫探頭看,也稀奇,“是啊,以前須臾院附近可沒有梨花的,隻有院中有一顆。”
“須臾院?”
“是呀,您忘了,須臾院是顧家的宅子呀,就是以防上墳掃墓一直徒步走,回來乏累時,作為歇腳之處用的。”
如畫指著梨花林中的露出的莊園一角,“噥,您看到沒,須臾院就在那兒,您小時候還來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