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事，一會兒一起醒。”

她哦了一聲，不再多話，不然真怕這個老頭下一秒也把自己弄昏……

許老將容九淵原先纏的紗全拆了，還把藥粉都清理了，動作熟練老辣。

看到容九淵腐爛的傷口，不由氣的罵人，問沈青斕哪裡請的庸醫，將九淵折騰成這樣。

這點沈青斕和他共鳴，說：“我都已經花錢找最好的了，可是淮揚郡的醫術真爛，比不上我們夷然的大夫，隨便一個都很厲害。”

許老頓住，“夷然？你是夷然人？”

“是啊。”

“夷然是不是有……”

“有什麼？”

“沒什麼，他是被什麼傷的？”

許老想問夷然是不是有一位林神醫，忍了忍，沒問。

眼下九淵的傷勢最重要，其他的過後再說。

這麼深的傷口，真的是再往前推幾分，能給九淵紮個透心涼。

沈青斕比劃：“匕首，大概這麼長，幾乎全部推進去了，可能因為沒有拔出來，所以導致他的血沒飆出來，還能等到我救他。”

許老擰眉，如果是刀劍，那可以猜測是陸行亦利動的手。

可是匕首，又這麼深的傷口，必須很近才可以做到。

九淵警惕，隻有一個人能站他那麼近……

五蓮山瀑布的事並沒有宣揚開來，隻有葉夢嬈她們知道當時的情況。

許老並不知道，他在臨安也遭到了陸行亦的追查。

一路躲藏還得尋找九淵，未探得真相。

哎，一切等九淵醒了再說。

許老指揮，“來幫我打個下手，我要給他剜腐肉。”

沈青斕哦哦的應著，蹲在容九淵身邊，看許老從藥箱裡拿出烈酒，小彎刀，又拿出麻沸散，火折，甚至還有針線。

然後把火折吹燃，把刀具放上麵烤，最後把麻沸散捂在容九淵口鼻上，確認他徹底昏過去後，開始剜腐肉。

沈青斕看的都疼，容九淵即便昏迷，也皺起了眉頭。

有人在他心口上動刀，像是那日墜落寒潭被冷水包圍，又冷又痛。

冷到刺骨，痛到絕望……

容九淵仿佛再次置身於幽暗的潭底，呼吸窒悶，狼狽的在水底掙紮。

而岸上那女人，迎風而立。

煙紫色的輕紗裙飄飄揚揚，袖口上開出鮮豔荼蘼的血花，冷淡淡的看著他掙紮，最後不屑一笑，轉身與陸行亦相擁離去。

顧青鸞，顧青鸞……

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

忽然，他猛地睜開眼睛。

沈青斕被嚇了一跳，急忙安撫，“你可彆亂動，不然要吃苦了。”

眼前一片模糊，許久才緩慢映照出許老的輪廓，和一個陌生的姑娘。

“許老……？”

“還認得我，看來沒被捅傻。”

一個捅字，讓容九淵胸口的傷愈發疼痛起來，疼到痙攣。

許老心裡也是一咯噔，該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

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許老按捺著沒問，岔開話題。

“你的傷很重，我要先幫你清理腐爛的傷口，你閉眼，我再給你用些麻沸散。”

容九淵不用，“我受得住，你繼續吧。”

許老知道他的性子，歎氣，不再說。

隻能加快手中動作。

下手那個快狠準啊，沈青斕看的牙都疼，“喂，你還是不要逞強了吧？”

容九淵閉眼，他不是逞強，而是要記著這份痛。

每分每秒，記住顧青鸞帶給他的剜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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