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水清是剛入映天宗,弟子服從未破過。
又有弟子聽聞弟子服破了,於是趕忙湊上來,一看破的樣子,也跟著嘆氣。
“這破的也太難看了,不好補啊!”
胥朝起頓了頓,周圍弟子見不對,疑惑道:“怎麽?你們沒補過弟子服?映天宗弟子都得自己補,畢竟這也是一件玄品法器,不好補,但卻極有用。”
胥朝起僵了僵,不說話。
符墨山弟子壓抑半日了,總算找到了話題,你一言我一語來放鬆放鬆。
他們圍繞著胥朝起道:“你這弟子服破得不好,這處剛好由幾種線串靈氣織成。即便是補,且不說要掌握好力道,光是針法就得十幾種,如此才能將這靈布給縫起。至於縫得好不好看,又得看人的技藝,而你這種破法,怕是沒有個幾十年功底是縫不好的。”
胥朝起越聽,握著衣尾的手越緊,他艱難道:“如今這弟子服都如此難縫了?”
“這可是玄品法器,怎能用尋常製衣來比較?”
有一弟子突然靠近,笑著壓低聲音:“其實正因如此,有一手好針法的修士也好說親,畢竟多少是個能拿得出手的聘禮嫁妝。”
胥朝起:……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咳了咳,抿住唇撇過頭去,神色有些不自然。
又有一弟子輸了,眾人的閒談聲也少了,氣氛變得有些凝重。
胥朝起看宋水清愈發緊張,於是便為他指著台上小聲說了什麽。
宋水清神色漸緩,他低頭在凳子上畫了幾筆,胥朝起搖頭,亦是畫了幾筆,為其糾正。
奈何他的法子略微生僻,胥朝起教了幾百遍宋水清的符文才漸亮。
驚喜漫上宋水清的雙眼,他看了一眼台上,問道:“起哥今日是?”
“我也通了關係來參加大比。”二人時常通信,胥朝起自然也知宋水清隻差一名之事。
宋水清有些沒想到,但更多的是相依為伴的驚喜。
他想著胥朝起方才所教,突然道:“若是起哥上去,定能為符道爭光!”
胥朝起彎了彎眼睛,沒有反駁。
他們皆是以為宋水清會比胥朝起先比,哪曾想,就在宋水清在椅子上畫完第二十個能亮的符後,隻聽前麵的修士大聲道:“徐承曜!”
胥朝起一愣,站了起來。
宋水清微懵,等他捋清是起哥先比後,又疑惑了:“起哥不是叫徐起嗎?”
胥朝起俯望他一眼,他不想瞞宋水清:“都不是,待我回來和你說。”
胥朝起走上前去,他身形單薄,衣衫在風下更顯美感。
他剛走到符墨山眾弟子前,那邊也來人了。
那人未見人影,聲便至,笑聲中帶著不羈與輕視:“我本想讓諸位見見我的能耐,沒有想到竟遇到一符修,這都不用比了,甚無趣!”
周圍朋友奉承著他,而胥朝起身後的符道弟子竟也驚呼。
“怎麽會是趙家少主?趙家少主小小年紀就已經金丹大圓滿!天賦出眾,一手好棍法無人能敵,便是劍修也隻能與他分庭抗禮。”
“而且,據說趙家少主還有一個秘寶,是要用在決賽,拿個前十回去。”
“什麽秘寶?”胥朝起回頭問道。
那弟子被胥朝起容貌驚到,小心翼翼道:“是一印子,據說是趙家傾儘財力找二十七境赫赫有名的煉器師照著傳說中的神器打造。那印子一出爐就是地階上品,可以拘住天下法器,哪怕是符紙在它麵前也失了靈,成了一團廢紙。”
胥朝起聽到後眉頭微皺,但片刻後還是鬆緩下來。
他走上台,眾人也看見了他。
隻見一金丹中期修士竟上了台與趙家少主比,眾人眉頭緊蹙,皆是搖頭,仿佛結果早已注定。
符墨山長老也搖頭,都不忍直視。
宋水清對胥朝起信心很足,可一想到對麵是趙家少主,心中也頓時沒了底。他緊張地扣著手指,極為焦慮。
而在祥雲之上,自小師弟一出現在光幕中,溫朝夕便抬起了眸子,唇邊多了淺淺的笑意。
小曜站在台上,對麵趙家少主一見來得是個削瘦的金丹中期,頓時嗤笑,連看都不看。
“且為少爺做好宴席,幾息後少爺便下來。”
他甚至連比都不打算比,舉起自己的棍子就準備往下走。
溫朝夕眼神未從師弟身上分走,他淡笑了聲:“螻蟻之輩。”
然而,趙家少主並非傻子。他所做一切就是為了讓胥朝起放鬆警惕,所有修士都知道,打符修就得弄一個攻其不備。
就在他下台的那一刻,瞬間躍起,提著棍向胥朝起奔來。
溫朝夕執茶杯,輕抿了口茶,又取筆蘸了墨水。
胥朝起笑了,卻沒有正對趙家少主。他轉到身後,手一拋,十二張符紙擋在他身後。
趙家少主本是瞬移,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手竟能猜到他的動作。
十二張符紙在他瞳孔慢慢擴大,他向後躲去,然而符紙比他更快。
頃刻間,十二道火光衝向了他。他用棍子抵擋,卻不知道這符咒是何物,直接將他用火焰釘在了結界上。
火光衝天,眾人的瞳孔好似被火焰點燃。那趙家少主竟無論如何都無法衝破火焰。
全場寂靜,僅是一招,一擊必殺。
這……這是符、符修?!
能看到的所有人驚駭,就連角落本是愁容滿麵的長老都一下子瞪大雙眼,險些從石凳上掉下去。
青年站在台上,衣袍迎風鼓起,在他身後是被赤霞染紅的雲彩。他雙眸如藏了星辰,高挺的鼻梁讓他的五官更為立體。
而這一幕被筆尖描繪,隨著溫朝夕持筆勾勒,點綴花紋,畫卷上的圖案漸漸成了一身衣裳。
溫朝夕想道:若是小曜穿上,應也極好看。
趙家少主沒想到他如此便輸了大半,他腦海一陣“嗡鳴”,心慌與絕望浮上。
他費儘力氣,掙脫一盞茶才將自己從火中掙脫下。他將手中棍子攥得愈發緊,青筋暴起,他再次擊去。
胥朝起淡淡地看著他,指夾一張引雷符向下一壓。三丈雷霆瞬間出現,順著棍子劈下,將趙家少主砸在地上。
台下眾人再次驚呆:這、這……引雷符的威力好像不太對!
趙家少主緩了緩,不甘心,他又站起身。還沒等他再握住棍子,這次縛靈符束住了他的靈力,他竟沒了力氣。
眾人:!!這當真是符修?反應這麽快?不會是他們生了幻覺?!
趙家少主眼神空洞,他想著來時自己要進前十,莫不成在第一輪就終止?
就在眾人以為趙家少主要放棄時,一瞬間眾人神色凝固,他們摸著自己的法器,發現靈力好似被鎖住了。
眾人察覺到了什麽,急忙抬起頭,隻見趙家少主笑著爬起來,笑容有些瘮人,仿佛要吃了對方。
他撐著棍子,語氣森然道:“我本想將它放在最後一輪,可萬萬沒有想到遇到你這個硬茬子。”
他一步一步走進胥朝起:“我也著實沒有想到你竟如此厲害,怕是符墨山那群老頭子的命根了。”
“我運氣不好,第一輪就遇到了你。你也運氣不好,第一輪遇到了我。”說著說著,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若是你沒撞見我,指不定還能入最後一輪。要怪就怪你家世不如我,我即便打不過你,但是我有法器……”他笑容癲狂舉起了手中的印章。
胥朝起看著他手中的印章,眼神變深,他捏著符紙,但趙家少主知道,眼前的符修已經無法禦符了。
趙家少主壓低聲音道:“你還能禦符嗎?”
青年低頭沉默了會兒,突然問:“你還能用棍嗎?”
“什麽?”趙家少主皺眉。
青年抬手,指尖的傳送符發亮。
趙家少主瞳孔緊縮:“怎麽會?”
青年又舉起了另一隻手,隻見那手中赫然也是一個印章,與趙家少主的印章極其相似。不同的是,胥朝起手中的印章更為精細。
趙家少主這才發現,無論是自己的棍子還是印章都不靈了。
傳送符開始運作,趙家少主驚呼:“你這仿品品階更高!是何品階?”
說完,他便被傳送到台下。
胥朝起垂眸看著印章,用僅自己能聽見的聲音道:“或許是神器吧。”
他將印章放回儲物袋,動作是前所未有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