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曜回歸第八日(1 / 2)

第8章 小曜回歸第八日

胥朝起拉著師兄的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海水鹹鹹的味道溢散在空中。

他們依舊踩在石階上,海浪聲從虛無到清晰,下墜的感覺變得明顯,胥朝起知道他們離地麵越來越近了。

濃烈的威壓交疊,胥朝起神經繃緊,頭皮發麻。

這下麵有大能,不止一位。

他僅僅隻是金丹修為,在各式威壓的擠壓下,留給他的空間越發窄。

他將師兄的手握緊,師兄的廣袖輕晃,緊接著威壓如潮水般退散。

胥朝起頓時輕鬆,得以喘息。

而在下界,眾人多年已習慣釋放威壓,即便恭迎溫掌門,也從未覺得有何不妥。

直到方才一瞬,猶如天墜般的威壓直接壓在他們肩上。縱不少人修為臨近渡劫,卻直接被這浩蕩威壓震得險些跪地。

有人捂著胸口,顯然是受了內傷。

人群中的威壓小了些,而天上的威壓也小了些。

眾人這才察覺到緣由,趕忙將威壓收起,更為恭敬迎著上麵那位。

空中浮現出了若隱若現的天梯,濃鬱的靈氣飄落下來。

天好像亮了一些,人們聽到了衣衫擺動的聲音。

眾人屏住了呼吸,伏玄道向上仰望,笑意頓時浮現在了臉上。

“十六代弟子伏玄道領映天宗弟子拜見師祖!”

映天宗弟子打個激靈,震撼與激動讓他們難以言喻。他們萬萬不敢看那位真容,隻會笨拙地跟在長宗後麵跪拜。

這是……他們的掌門!

對於無數長老及弟子而言,這是他們第一次見掌門。掌門千年未下山,而他們中還有不少人未滿千歲。

對於傳說中的人物,他的心亂如麻,就連手臂都是抖的。

至於兩側二十七境其它大能,他們可沒有映天宗眾人如此默契,反應遠比宗門弟子慢不少,意識到那位果真降臨,連忙慌裏慌張行禮。

地麵烏泱泱一片,一眼望去不少於五百人。

正在與師兄一同下石階的胥朝起見到這一幕直接驚住了,他不可思議地止住腳步,將師兄的手越攥越緊。

“師兄……”

“嗯?”師兄聲音穩厚。

“他們這是在拜何人?”

“應當是師兄。”

胥朝起:……

他吞了吞口水,望向師兄的眼神更是震驚。

他隨便盯住地上一人,仍是無法看透對方修為。

“他們的修為應都有出竅吧?”

金丹之上是元嬰,元嬰之上是出竅。

“自然是有。”

隻是出竅對於下麵眾人而言,隻能當徒孫。

胥朝起複生前,見過修為最高的人是出竅,再往上他也就懵了。

他愣呼呼地捏緊了師兄的手,半晌憋出了一句:“那我今後……可以隨意用玄……地階下品法器嗎?”

莫說是地階法器,便是玄階法器,也是他複生前連夢都不敢做的。

師兄頓了頓,大掌在胥朝起頭頂揉了揉,“法器甚多,小曜隨意用。”

胥朝起抿了抿唇,起初他望著腳下,漸漸他雙眸越來越彎,喜悅即便是溫朝夕都能感覺到。

溫朝夕也放鬆了許多,眉目間多了一抹柔色。

而在地麵上,眾人行完禮,聽到伏玄道讓他們起來時,二十七境為數不多地位甚高的人才敢抬起頭,悄悄向上望去。

白底墨尾道袍如一陣大風刮起了他們對千年前的回憶,一切恍如昨日。他們如同被壓於巨山之下,生不起半分逾越之心。

眾人心如擂鼓,腦內“嗡嗡”作響。正是心亂如麻時,他們望見了那人背後偏小的身影。

眾人一愣,許久未見過那人身後有小道童了。

隻是小道童唇紅齒白,月眉星眼,身形削瘦,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少年氣。恍如初生的驕陽耀眼璀璨,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鮮活之人。

這,此等青年怎能隻為一小道童?

然而他們的想法沒多久便被打破了,隨著那位與小道童逐漸歸於地麵,二人的衣衫愈發清晰,人們也發現了他們握在一起的手。

眾人:……

某些人用力眨了眨眼,結果那雙相握的手更清楚明顯了。

眾人腦子“嗡嗡”更厲害,他們整個人都麻了。

這是何情況?他們捋不清楚,也不敢去真捋。

數千年來,不知多少渡劫期老東西被揭出醃臢事,況且溫掌門萬年不近情愛,隻重修煉與劍道,又怎會到今日忽然性轉,去一樹梨花壓海棠?

儘管他們已不往他處想,可這雙握在一起的手也不容他們想到他處!

總不能是萬年前那位小師弟死而複生,掌門親近,牽在手裏?即便是話本也不敢如此寫,若真發生天上也該下紅雨了。

眾人低下頭麵麵相覷,不敢讓溫掌門看出他們心中所想。

地上也有掌門所居的行宮,占了整整一座仙山。

若說天上的仙宮更仙氣飄渺,那地上的行宮則是恢宏大氣。

胥朝起跟著師兄被門派長老弟子送至行宮深處,眾人拜別。

他與師兄住了一宿,第二日起了個大早,讓師兄幫他束好發後,他用符紙捏了兩隻鷹。

雄鷹栩栩如生,分別抓住他的兩個肩膀向空中飛去。

仙山非常大,他飛了一個多時辰,靈力快耗儘之時,他才飛到另一座山頭。

喧囂聲由少變多,複生之後,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如此喧鬨的人群。

胥朝起一下子就像是活了過來,臉上神采飛揚。不過兩刻鐘,他已融入人群。

山上人來人往,著玄色弟子服的人一看便是映天宗弟子。映天宗弟子占八成,許是百年大比將至,映天宗也多了不少其它門派的人。

胥朝起一身玄衣,按理說是最好融入映天宗之人。然而,哪怕路上過去了個隻穿褲子的人,來往人們還是在不時打量著他。

胥朝起狐疑地望了望自身,他腳步加快,迎麵來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當他與此人錯過時,身上的目光依舊未減,甚至一大堆男人還在盯著他。

胥朝起:……

他頭皮發麻,步伐快了些,就在這時,一男子笑盈盈地攔住了他。

“道友,請留步!”

胥朝起汗毛一炸,警惕地望向此人。

那人見狀,向後退了兩步,舉起手來,無奈道:“道友,這該放心了吧?”

胥朝起神經微鬆,他向後邁了半步,謹慎道:“何事?”

男子鬆了口氣,笑容重新掛到臉上:“道友不必緊張,在下就是想問您這身衣服是從何而來的?”

胥朝起低頭手指蜷了蜷,還未等他開口,男子又道:“在下活了幾百年了,也有點家世,可在下從未見過仿得如此像的布料?”

一聽這話,胥朝起抬起了頭,眼中多了神采與興趣。

“仿?我這布料是仿的?仿哪裏的布料?”

男子詫異:“道友不會以為您穿得是真的吧?”

胥朝起眨了眨眼,眼神懵懂。

男子見狀嘆了口氣,瞧著胥朝起麵相好,也就耐下心與這青年多做解釋。

“數年前,甚久了,我也算不清。有一隻神蠶吃了百棵神樹,最後竟險些飛升。奈何它吞了仙機,雷劫是尋常人的數百倍,神蠶最終墜於雷劫下,是溫掌門護了他一命。為了報答掌門,它每百年供奉一次自身蠶絲所織之布。曾有人見過那布料,據說聚千裏月華於一匹,輕若鴻羽,溫養仙體。

曾西南下境主願用百座靈脈換一匹布作為,掌門未允。

人們實在饞這種布,於是數個世家便開始仿布。然而即便是仿得最像的,也沒有道友這身玄衣像。”

胥朝起聽著聽著雙眸漸漸睜大,他彎下腰攥著自己的袖子,然而衣服在身上,他也藏不到他處。

男子又道:“可惜掌門隻是將其收於庫中,從來不穿此布,不然眾世家還能仿得再像些,可惜這布怕是永不見天日了。”

男子還想花重金買胥朝起的衣服,被胥朝起拒絕。

他邊走邊翻了翻自己的儲物袋,發現裏麵裝的衣服全都是一樣的料子。

胥朝起:……

路上聚在他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胥朝起愈發局促。

“哎,今後怕是得自己縫衣服了!”

兩少年一人捧著一件玄衣唉聲嘆氣離去,胥朝起聞聲看去,隻見兩少年身後依舊有不少人捧著嶄新的玄衣走來。

胥朝起鬆了口氣,眼中多了喜意,他沿著少年們回來的反方向朝不遠處的屋舍走去。

此時,一青年努力地討好著身邊的兩人:“聽說這兒膳堂的魚味極美,等會兒我們一同去,我請客!”

兩人斜著眼對視,笑容敷衍,“算了吧,你乾脆還是把靈石給我們,我們自己去吃。”

“啊?”青年愣了愣,有些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