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歸3(2 / 2)

風動紙鳶 咖啡糖精 3274 字 1個月前

“婁詩泠本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傀儡。”

“您……怎會有這樣的東西。”嚴澋煜接過那張圖紙,上麵大大小小的房間星羅棋布,每一間房的用途都被標注得清清楚楚。

“一點陳年舊事,便不提了。”林雪皖轉動著腕上的風鈴手鏈,“此外,我還想問你一些事。”

嚴澋煜收起圖紙:“您說。”

“你是言芸的孩子吧。你叫澋煜是不是。她,你母親過的還好嗎?”

“……是。”嚴澋煜愣了一下,“母親近來有些疲憊,身體尚佳。您與家母熟識?”

“從前是好友,不過因為一點意外,小二十年沒有見麵了。”林雪皖淺笑了一下,隨即又看向嚴澋煜,“你不應該這麽驚訝。”

“我……”嚴澋煜停頓一下,“我不敢確定……”

“那現在你可以確定了。”林雪皖又笑了一下,她今天的笑似乎格外的頻繁。

嚴澋煜站起身,立在桌前:“是晚輩的錯。”

林雪皖搖了搖頭:“不。你是個心思縝密也很有主見的孩子,我很喜歡。”

“謝謝。呃……”嚴澋煜下意識道謝,卻發現這句話放在這裏並不大合適,擔心給對方留下不會變通也不能言善辯的印象,連忙轉換話題,“您不打算告訴她嗎?”

“我的身份有些特殊。現在告訴她不利於她保身,我曾是一介勾欄女子,也有傷她的名譽。”林雪皖輕聲嘆息,“那時……我沒有能力護住她,她還那麽小……就……”

“她在嚴氏過得很好,母親待她視如己出。”嚴澋煜道,“您可以放心。”

“她可有心儀的公子?”

“呃……”嚴澋煜再次卡住,他今夜好像突然不會說話了一樣,說什麽都覺得不妥當,手有些不安地摩擦著衣角。

似乎注意到嚴澋煜此時不知該說些什麽的窘迫,林雪皖開口:“你們成親了嗎?”

嚴澋煜再次愣住了,這次是徹底的震驚。

可林雪皖接著問:“可有孩子?取了什麽名字?多大年歲了?”

“並……並無……”

“哦……是我有些著急了。”林雪皖輕聲道,“你應該知道,嚴氏是程閣主的眼中釘,隻要你們還在,溧陽就還安全。”

“我明白。”

“你父親呢?他還好嗎?”

“父親……”嚴澋煜抿了抿唇,“家父已經過世了。母親把所有需要處理的事都交給了我……”

“啊……”林雪皖吃驚地輕聲吸了口氣,“那你在廣陵有什麽需要的,向我開口就好。”

“您費心了。不過,一切暫時還好,您保重便是。”

“那就好。你們平平安安的,比什麽都來的讓我們放心。”林雪皖囑咐道,“倘若日後有機會,我打算去溧陽拜訪你母親一趟。”

“好。待時局安定下來,嚴氏派馬車來接您。”

林雪皖輕笑一聲:“好啊。”

“快去歇息吧,與你說了這麽多無關緊要的話。”

“怎會,澋煜受益匪淺。”

走到庭院裏,嚴澋煜立在石桌前。嚴氏家袍上銀色的暗紋在月光下泛起粼粼的光澤,像蕩漾開的水波。

他微微垂眸,指尖拂過石桌粗糙的表麵,這種無意義的動作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安。

突然,一個人走到他身邊。

嚴澋煜下意識地戒備,卻看到了那支在月光下晃了幾下的紫藤簪子:“小闌?”

“怎麽站在這兒吹風?”嚴星闌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靠在石桌旁,抬手與他的一隻手相扣,“晚上總還是冷的。”

“沒事,恰巧林老板交給我一張婁詩泠舊宅的圖紙,我沒有睡意,就出來研究研究。”嚴澋煜的手有些發冷,嚴星闌手的溫度緩緩傳遞給他。

“別怕,還有我在。”嚴星闌開口。

嚴澋煜愣了一下,隨即將眉眼低垂下來。

“我總不知道,殺了嚴阡,毀了桐廬的茶,究竟有沒有意義,又意義何在。”嚴澋煜低聲開口,“母親知道父親的肺疾無藥可醫,兩年前便早早把調動嚴氏暗衛的令牌交給了我。”

“嚴氏的暗衛裏曾經混進了傀儡,嚴阡掉包了祠堂裏的符籙我也後知後覺,他甚至差點給母親下了毒……我都沒能察覺。”他喃喃自語。

嚴星闌聽著他說,最後又輕聲道了一句:“我一直都在,不論對錯。”

更無論生死。

“我們回去吧。好不好,哥哥。”

“好。”

樹影晃了幾下,地上的影子像水裏被風吹的蕩漾的漣漪。

清晨,濟世閣。

“我知道的隻有這些了。”褚玉煙包好一副藥,“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醫治那些在鬼火陣裏受傷的人,都來不及做些什麽。”

“那些人都如何了?”蕭鳶問。

鬼火陣被破壞的時候產生了極大的波動,蕭鳶不知道和無方陣的那種情形是否一樣。

“能在法陣被破壞之後還活著的人都沒事了。其他人……”褚玉煙嘆息,“我與俞輕風、葉寒寞在城北找了塊風水不錯的地方,葬了。雖然無棺無槨,但到底是能安息了。”

提到這個,俞輕風緩緩低下頭,蕭鳶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至於你說的那種聯結陣,未免也太奇怪了。”褚玉煙蹙眉,“難不成真有人把奇門遁甲之術使在這種沒用的地方?”

蕭鳶道:“婁詩泠的舊宅被人用法力封閉了,應該就是為了攔住那些傀儡。裏麵的傀儡外殼堅硬,不像普通的那樣好對付。”

濟世閣外傳來兩陣半重疊在一起的腳步聲,但是卻在門口停住了。

蕭鳶轉過頭,嚴澋煜和嚴星闌正站在門口。兩個平時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蕭鳶竟然從二人的臉上看出了明顯的錯愕。

“嚴公子,嚴小姐。”蕭鳶起身,“這不是幻覺,我也不是鬼魂,是活人。”

“我先前被困在了婁詩泠的舊宅內,逃出來費了一些時間。”

“怎麽了?裏麵沒人?”沈浥扛著唐柘探進來半個腦袋,然後再一次沉默。

褚玉煙一陣無語,又拿出來幾個茶杯。

“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