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眠是因為許久沒捕捉到他的動靜才回頭的。

回頭時看見他落後在三步開外的位置，似乎因為熱，衛衣的帽子和棒球帽他都捋掉了，左手抓著棒球帽的帽簷，有一下沒一下地拍在右手手掌。

淡淡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停在他高挺的鼻梁，他清爽的頭發被夜風吹出隨性的恣意，他的目光則沉靜幽深，鎖定著她，又好似穿透她，看向更遠的歲月。

蘇雨眠正好奇他在想什麼，他就跟突然回神似的，衝到她麵前來講出這麼一句話。

……很耍流氓的架勢。

是蘇雨眠從前上學放學的路上偶爾會碰到的那種蹲在路邊抽煙專門盯著途經的女學生看的小流氓。

蘇雨眠記起曾經也確實遇到過被小流氓搭訕的情況。

兩三個人盯著盯著就朝她以及同行的女同學圍上來，不懷好意地問：“小妹妹，哥哥當你們的男朋友好不好？”

好在蘇雨眠和那位女同學跑得快，最後有驚無險。

可現在盛桓這樣……

蘇雨眠並沒有產生被小流氓搭訕的任何不適。

她的心臟嘭地撞一下胸腔，有一種錯覺。

錯覺如果他們回到彼時的年紀，盛桓對她有所行動，大概率就是這樣，一上來就直接問她：“同學，接個吻嗎？”

於是蘇雨眠不由自主地順著錯覺回答他：“同學，我們認識嗎？”

明顯沒料到她會如此反應，盛桓先是一愣，轉瞬他桀驁不羈的眼神諳著不明意味地笑意，嘴角朝一側斜斜勾起：“我是你的，男朋友。”

拖腔帶調的，還在關鍵的三個字加了重音。

蘇雨眠說：“我怎麼不知道？”

盛桓捏住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臉，用他的嘴唇精準地碾壓她的嘴唇。

一牆之隔的馬路上，經過的車燈穿過鐵圍欄照得紅色橡膠清晰可見時間留下的斑駁。

斑駁之中一高一低兩道身影緊緊地捱在一起。

唇齒糾纏氣息交糅，熾熱又繾綣。

良久，盛桓鬆開她，粗糲的拇指刮過她水潤的唇瓣上殘留的亮晶晶：“現在知道了嗎？”

口腔裡仿佛還有他唇舌柔軟的力道和濕滑的溫度，蘇雨眠勻著急促的呼吸，視線流連於他的眉眼、額鼻和嘴唇，說：“同學，你會被我爸爸打斷腿的。”

“……隨便打。”盛桓的眸底隱約閃爍兩簇猩紅的光，重新落下來吻。

兩人的四片唇瓣剛剛相貼，倏地一束明亮的電筒光晃動著朝他們打過來——“哪個班的？不去上課在這兒乾什麼？！”

“？？？！！！”蘇雨眠震驚了，因為她認出隻是那位老教師的聲音，這麼多年了，喜歡來戀愛聖地突擊的老師竟然還是同一個人？

未及蘇雨眠想更多，她猛地被盛桓拽著跑起來。

老教師晃動著手電筒在後麵追：“站住！給我站住！跑什麼跑？！想被開除是不是？！”

風在耳畔呼嘯，蘇雨眠緊緊握著盛桓的手隨他狂奔，心跳擂鼓，漸漸將手電筒的光甩在後麵。

但很快，他們就被上了鎖的一道鐵門攔住了去路。

蘇雨眠才發現原來匆忙之下盛桓為了躲避老師而跑了反方向，現在的位置是運動場通往隔壁學校的那個出入口。

看著身後又漸漸追上來的手電筒光，蘇雨眠著急得不得了，完全忘記了他們根本不是學校裡的學生，隻是被老師認錯了，隻要解釋清楚就沒事。

相比之下盛桓就鎮定得多，熟門熟路地拉她到幾步開外的牆邊：“來，你先爬。”

蘇雨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