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桓頓足，反問：“你怎麼知道我隻是高三在隔壁上學？”

蘇雨眠說：“聶季朗幫我整理了盛家所有適婚男子的詳細資料，上麵寫了你都上過那些學校。”

“……”盛桓的表情跟那天隻穿著條底褲曝光在大炮眼皮底下沒兩樣。

蘇雨眠：“累不累啊你？”

盛桓：“什麼累不累？”

蘇雨眠：“以前在每個學校裡故意惹事生非。”

“想聽實話？”

“不聽實話我問什麼？”

“實話是，挺爽的。”盛桓的笑容隨著他的話一絲一絲地抽開，很是邪性，“看著盛家晟千辛萬苦把我找回盛家卻怎麼也沒法把我這攤爛泥扶上牆隻能天天被我氣得要發心臟病，挺爽的。”

如願得到他實話的蘇雨眠，心臟卻也隨著他的話一絲一絲地抽疼。

難以抑製。

蘇雨眠緩緩呼一口氣：“所以你承認，你確實是故意惹事生非。”

不把他自己營造成爛泥，就會被盛家內部的豺狼虎豹盯上。

“也不完全是故意。”盛桓盯著此時他們穿行過的噴水池裡汩汩湧動的噴泉水，斜勾唇，“我不累，不光是因為爽，也是因為當爛泥根本費不了什麼勁。說明我本身可能就是一團爛泥。”

蘇雨眠的手指不自覺地顫了顫。她說：“這樣嗎？那你高三一整年是怎麼做到不被學校開除的？”

盛桓很輕蔑：“隻能說我高三新換的這所學校對爛泥的寬容度很大，盛家晟給得也太多了，人家不好意思開除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混到畢業。”

蘇雨眠：“噢？”

轉眸與她對視上的盛桓：“……”

蘇雨眠重新問：“也就是你否認，你高三一開始轉學過來隔壁學校時，不知道我這邊的學校裡？”

她直視他漆黑的眼眸：“那高三下學期，我父母出車禍之後呢？那之後你知不知道我在這邊？是不是在進入大學之前，你就知道我是小時候的蘇圈圈？”

盛桓陷入沉默。

學校晚自習的鈴聲在五分鐘前已經敲響了，除去一兩個遲到的學生在飛奔，都沒什麼人了。

天也完全黑了下來，夜幕籠罩下的校園彌漫著撫慰人心的靜謐與安寧，不久前一張張青春蓬勃的麵容所留下的活力也仿佛於騰騰躁動的空氣中消弭不去，洋溢著某種熱切。

熱切滲入蘇雨眠的胸腔，躁動挑逗蘇雨眠的神經，她相信了環境是會影響人的情緒，譬如當下身處高中的校園之中，蘇雨眠就越來越感覺自己被青春的少男少女們散發的多巴胺構成的氛圍所裹挾，從而飽含期待，期待盛桓的答案。

等兩人兜兜轉轉踏入露天運動場的紅色橡膠跑道時，盛桓終於承認：“嗯，我不是大學才認出你的，是高三的時候就無意間找到你了。”

“怎麼個無意間？”蘇雨眠內心湧動，猜測，“因為盛昉和我爸爸的合作嗎？先認出了我爸爸？”

盛桓“嗯”一聲，“嗯”得略微含糊。

在蘇雨眠看來像是他不好意思，確實也符合盛桓當下應有的狀態，蘇雨眠便沒多想，進一步揭露他的不好意思：“那你承不承認，你因為知道我在這裡上學，所以轉到我隔壁學校的？”

盛桓有點被她逼急了，側過臉來，囂張得很：“是又怎樣？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