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實際上盛桓一躺上來，蘇雨眠便抱住他，往他懷裡鑽。

兩人相擁著，僅僅占據半張床罷了。

蘇雨眠沒想到盛桓會主動對她開口：“很多事情我也開始記不太清楚了。”

他的語氣十分稀疏平常，沒帶具體的情緒，蘇雨眠卻感到難過。因為她聽得明白，他的意思是，他不想關於柳阿姨的記憶也抵抗不住時間的流逝，逐漸模糊。

這同樣是蘇雨眠曾經害怕過的事情。

她很矛盾，一方麵她不願意麵對父母的死，多年不會那個充滿她和父母回憶的家；另一方麵她又擔心自己漸漸忘記和父母之間的美好往事。

對比之下，她和父母比他和柳阿姨多相處了八年，回憶算起來應該比他多。

她的腦海中不由自行構畫出一個場景：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飄散著盛家那群豺狼虎豹可憎的麵目，他獨獨守著和柳阿姨一起生活那些年的回憶，守著唯一的一束光。可因為時間的流逝難免消磨掉的一些記憶，光能照亮他的範圍越來越小……

“……你和我講講吧。”蘇雨眠貼著他心臟的跳動，“我幫你一起記著。這樣萬一你哪件事開始不清楚了，我幫你回憶、幫你重新記起來。”

盛桓冷哂：“你的記性不是比我差？”

蘇雨眠輕輕掐他的腰：“彆那麼小氣，總跟我翻舊賬。這樣你更應該和我多說說，禮尚往來，你也幫我回憶起來被我忘記的事情。”

她真實地流露她無以複加的懊惱：“我已經很愧疚了，你每翻一次舊賬，我越愧疚。小馬，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重拾過去和你的所有記憶。一件不落。”

盛桓卻有點冷淡地說：“我剛剛說了，很多事情我也開始記不太清楚了。”

“睡吧。”盛桓終結掉話題。

蘇雨眠心底默默歎氣。

又失敗了。

他的心防真夠嚴密，嘴真夠難撬的。

而且“小馬”和“小馬哥哥”的親昵稱呼，顯然不如先前管用了……

喊得多了，他習慣了，也免疫了嗎？

應該是吧。想想她自己一開始如此稱呼他，內心總是感到羞恥，現在也慢慢習以為常……

因為不想被杜晚卿撞見她和盛桓睡一屋，蘇雨眠設置了鬨鐘，掐準杜晚卿日常起床的時間，離開盛桓這裡，輕手輕腳要溜回二樓。

不成想被她撞見戴非與做賊似的剛從外麵回來。

他貓著腰進來客廳時她恰巧也在客廳準備上樓梯，兩人均嚇一跳。

認出彼此後，蘇雨眠自然是坦坦蕩蕩的，畢竟她先前沒刻意遮掩她下樓來。

“表哥……”蘇雨眠意味聲長。

戴非與不慌不忙，反問她：“小馬這麼快的？”

蘇雨眠：“……”

盛桓人還站在他房間的門邊，並沒有關上門，雖然戴非與音量不大，但淩晨時分周圍安安靜靜的，足夠戴非與的每個字清楚地落入盛桓的耳朵裡。

戴非與也是講完才察覺盛桓的存在。

見盛桓的臉又黑又沉，戴非與也不怵：“表妹夫是打算現在開打？”

要命了。蘇雨眠無語扶額。

盛桓從屋裡走出來，似笑非笑回敬道：“沒你快，你這才出去多久，就回來了。”

蘇雨眠：“……”

“看來真是不打不行了。”戴非與這次不擺中二的架勢了，而是跟大佬似的，脫掉外套。

他外套一脫，蘇雨眠立馬瞧見他頸側的口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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