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

盛桓繃著冷峻的下巴映入她的眼簾。

蘇雨眠的眼睛發酸。

她很確定不是因為剛才咳嗽的酸，而是盛桓帶來的酸。

“能不能自己繼續喝？”盛桓把暫時擱床頭櫃上的南瓜粥端到她麵前，加以示意。

蘇雨眠沒給反應。

“噢，那就是自己喝不了，必須我接著喂。”言罷，盛桓先湊到碗裡含了一口粥，然後轉回頭來，又一次堵住她的唇，照方才的方式喂她喝進去。

這次蘇雨眠不僅咳嗽，咳著咳著還把粥吐出來了一些。

盛桓踢過來垃圾桶，倒難得地有耐性：“沒事，吐一半，起碼也吃一半了，吐掉的後麵給你再補回去。”

等蘇雨眠咳完，盛桓再依樣畫葫蘆喂第三口。

蘇雨眠終於好好地吃進去，既不再咳嗽也不再吐。

於是發現盛桓打算親自喂第四口時，她拒絕：“我自己來。”

盛桓扶她坐起來在床頭靠好，並沒有把碗交給蘇雨眠，而是坐在床邊改用勺子喂到蘇雨眠嘴邊。

蘇雨眠看著他。

“怎麼？”劍眉壓不住盛桓眸中的鋒芒，“不是說自己來？”

蘇雨眠張開嘴，含住勺子裡的粥。

方才他喂給她的偏稀一些，現在舀給她的比較稠。

但說實話蘇雨眠確實沒胃口。隻是盛桓喂她之前，她甚至反胃，眼下即便嘴裡吃得沒滋沒味，起碼咽得下東西。

等碗見底，蘇雨眠也覺得身上恢複力氣了。

盛桓問：“要睡覺嗎？睡得著嗎？”

蘇雨眠搖搖頭。

“那正好，來幫我一起包餃子。”盛桓起身，朝她伸出手。

蘇雨眠沒給反應。

盛桓彎腰，掀開她身上的被子，一手繞到她的後背、一手繞到她的膝窩後，將她抱起，邁步出去。

穿過客廳，進入廚房，盛桓放她坐在流理台上：“彆亂動。”

他又走出廚房，頃刻，拎來她的家居拖鞋，套到她的腳上。

蘇雨眠還沒有見過他如此主動地伺候過人。

盛桓把她從流理台抱下來，卻沒有立馬鬆手，睨著她問：“現在可以幫忙了？”

蘇雨眠推開他手臂的支撐，獨自站穩，然後伸手拿明晃晃擺在台麵上的食材。可並非她想幫盛桓包餃子，純粹是她覺得，包餃子確實是件消磨時間的事情。

精力集中在餃子上，或許她能暫時不再記起鄭洋的死、記起網絡上的那些言論。

盛桓的胸膛若即若離貼著她的後背，從後往前給她套上圍裙，旋即後退一步，係帶子。

蘇雨眠低頭。

他果然說到做到，買新圍裙了。

圍裙上的圖案是條狗狗，很大的一張臉印在從腰間至胸口的部位，和圈圈一樣是黃色的，不過也和盛桓家那個杯子上的狗一樣，辨不出具體品種。

後頸傳來盛桓指尖的溫熱觸感，是他又伸手幫她將頭發撥弄出來。

然後蘇雨眠看到，圍裙不止一件，盛桓給他自己也準備了，和她同款，隻比她身上穿的大一號。

瞥過之後，蘇雨眠沉默地繼續手裡的活。

盛桓和上次一樣的分工，挑著力所能及的下手來乾，但不似上次嘴皮子動得比手多。

他也沉默。

明顯是鄭洋的死，同樣影響到他的情緒了。

原本少了他的搗亂，加之有過一次經驗，照理今天應該包得比之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