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流行的骰子玩法是這樣的。
若是同意對賭,則由一人壓下銀兩作為籌碼,其餘之人,需要與他下注同樣的銀兩,然後每人投擲一次骰子,點數最大的那位,可以贏走所有人的銀子。
若是覺得第一位下注的銀子太多,其他人也可以選擇不跟。
年輕公子第一次出手就是十兩起注,秦柏和他選中的另外一名中年人,一名老者,也沒怎麽猶豫的跟著下注了。
能將三枚骰子擲出最大點數的,將會贏走其他人的三十兩。
年輕公子第一次運氣不好,隻擲出了九點。
秦鬆擲出了十三點。
那中年人和老者各擲出十二點和十四點,第一局是這老者贏了。。
老者臉上堆滿笑容,收走所有人的銀子,笑道:“承讓,承讓。”
之後的幾局,年輕公子運氣也都不怎麽好,一會兒的功夫,就輸了一百兩進去,秦柏,那中年人和老者雖然各有輸贏,但贏得比輸的多,林秀的那一百兩,全都落入了三人的口袋。
輸到第十局的時候,年輕公子一揮手,皺眉道:“不玩了,我看出來了,你們就是想贏我的銀子,我玩不過你們。”
好不容易才放過的肥羊,幾人豈能輕易放跑,連忙又勸慰了幾句,年輕公子這才繼續下去,這一次,三人明顯是讓著他,讓他贏了兩局, 然後又開始連輸。
這時, 年輕公子的眼睛, 已經有些泛紅了。
這是輸急了的表現。
別說他是初入這一行的肥羊,就算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手,也經常會有輸急眼的時候, 而每當這個時候,逐漸失去理智的他們, 就會做出一些更加瘋狂的舉動。
果然, 年輕人赤紅著雙眼, 再次從懷裏取出一張大額銀票,說道:“這次我押一百兩, 誰敢賭!”
中年人和那老者猶豫了一瞬,在這裏賭骰子,最常見的, 是一兩銀子的小注, 十兩銀子已經算是重注, 很少會有人賭一百兩一次的, 雖然一百兩對真正的有錢人來說並不算多,但一次就賭這麽多, 片刻功夫,就有可能輸上千兩甚至數千兩。
秦鬆看出了兩人的猶豫,不屑道:“沒銀子就別賭, 來來來,這位兄台, 我和你賭。”
兄弟兩人剛剛從林秀得到了一萬兩,可謂是身懷巨款, 以前不敢賭的數額,現在連考慮都可以不用考慮。
中年人和老者卻沒有兄弟二人這雄厚的資本, 輸一把就再也沒有本錢賭了,雖然還是眼饞肥羊,也隻能無奈退出。
這時,賭桌上隻剩下年輕公子和秦家兄弟。
幾聲清脆的骰子撞擊聲後,年輕公子投出了十點,秦家兄弟投出了十二點,短短的一瞬, 一百兩就變成了別人的。
之後,他們又賭了幾把,年輕人雖然也贏了兩把,但顯然是秦家兄弟放水, 十把中,讓他贏了兩把,又從他手中賺了幾百兩。
縱橫賭界這麽多年,秦家兄弟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風光過。
那年輕公子,顯然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又輸了一把之後,將袖中的一疊銀票全部掏出來,壓在桌麵上,說道:“這一把我全壓,勝負就在這一把!”
有賭場的小廝數了數,這些銀票,竟是有五千多兩。
此時,這裏的情形,已經吸引了在場大部分賭徒的注意。
他們看著眼睛赤紅,呼吸粗重的年輕公子,明白他已經輸瘋了。
多少像他一樣的人,在這裏輸的侵家蕩產。
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這些人不可憐他,他們隻是可惜,好不容易遇到這麽大一隻肥羊,卻不能自己宰,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銀子,這讓他們心中無限的憋屈和鬱悶。
五千兩一把的豪賭,就算是在逍遙閣中也十分少見,對麵那兄弟二人,恐怕也賭不起吧?
他們看起來,不像是能拿得出五千兩銀子的人。
秦鬆和秦柏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猶豫。
五千兩,他們還真有。
別說五千兩,一萬兩都有。
可有錢歸有錢,一下子就壓下去一半,他們一時也難以下定決心。
畢竟,他們以前最多也就賭過五兩十兩銀子一把的,沒有見過這種大場麵。
這時,那年輕公子看了他們一眼,問道:“敢不敢賭,不敢賭就算了!”
秦鬆冷哼一聲,說道:“賭,有什麽不敢賭的?”
他們兄弟二人,現在可是有一棵搖錢樹,而且這一萬兩也是白來的,如果這把贏了,五千兩就能變一萬兩,足夠他們逍遙快活很久了。
和這肥羊賭骰子,根本就是必贏之局。
秦鬆乾脆利落的數出了五千兩銀票,拍在桌子上,說道:“我們跟你賭!”
已經輸紅了眼的年輕公子,迫不及待的丟出三顆骰子,骰子旋轉翻騰之後,逐漸停了下來。
三顆骰子的點數,分別是三,三,二。
八點。
秦家兄弟差點沒笑出來,他們玩骰子這麽久,就算是用腳擲,也能擲出十點以上,這五千兩銀子,不是白送嗎?
年輕公子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臉色變的有些蒼白,看向兄弟二人,問道:“要不,還是不賭了吧,五千兩,實在是賭的太大了……”
秦氏兄弟怎麽可能這麽容易的放過他,秦鬆嗬嗬一笑,說道:“這位兄台,是第一次來這裏吧,買定離手,哪有後悔的道理,再說,我都還沒有擲,你怎麽知道輸的一定是你?”
說完,他便拿起三顆骰子,隨手擲了出去。
玩骰子多年,他早就練就了一手隨手一擲,就是十點以上的本事,這怎麽輸?
這一場賭局,賭桌上的銀票足足有一萬兩,所有人都盯著那三顆骰子,隻見那骰子翻滾一陣之後,緩慢的停下,向上的點數分別是二,二,三。
七點。
年輕人見此,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大聲道:“贏了,我贏了!”
秦家兄弟卻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秦鬆更是大驚失色,看著那年輕公子,怒道:“這不可能,你是不是出千了!”
年輕公子聞言,像是受了奇恥大辱,他握緊拳頭,手上浮現出一團火焰,冷冷道:“你贏了就是贏了,我贏了就是出千,哪有這樣的道理,大家剛才都看到了,我連桌子碰都沒碰……”
眾人的確看到了,剛才這年輕公子距離賭桌還有一段距離,不太可能動什麽手腳。
雖說有些異術能力,的確能夠出千,但那也得是控物或者念力,他的能力是火,沒有出千的本事,分明是那兄弟二人輸不起。
擲骰子這種事情,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每次都能擲出高點,再精通的賭徒,也有失手的時候。
這時,賭場門口,走來幾名漢子,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後,看了秦家兄弟一眼,說道:“願賭服輸,這裏禁止鬨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秦鬆剛才也隻是難以接受,一下子輸了五千兩,誰也接受不了。
無比鬱悶的看著那年輕人拿走了本該是他的銀票,秦鬆隻覺得熱血上湧,說道:“敢不敢再賭一把!”
年輕人卻果斷的搖了搖頭,說道:“不賭了,我剛才隻是運氣好,玩骰子我玩不過你,一會又該全輸回去了。”
秦鬆一時語滯,這家夥居然這麽果斷,他們的一萬兩銀子還沒有焐熱,就這麽少了一半……
他隻想將自己的錢贏回來,聞言立刻道:“不賭骰子也行,我們去二樓鬥雞,鬥蛐蛐,哪有贏了錢就走的道理!”
“鬥雞,鬥蛐蛐?”年輕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說道:“聽起來有點意思,去看看……”
林秀以前沒來過賭場,不知道這裏麵花樣居然這麽多,有賭骰子的,有玩牌的,有鬥雞的,還有鬥蛐蛐的……
這不就是他的提款機嗎。
趙靈珺的念力,可以讓他在骰子上無往不利,至於鬥雞和鬥蛐蛐,對他來說,和又當選手又當裁判有什麽區別?
他讓哪隻雞輸,哪隻雞就得輸,哪隻蛐蛐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違抗他的命令,就算林秀選蛐蛐,秦家兄弟選雞,輸的也是他們。
妥妥的是兩個送財童子。
秦家兄弟常年混跡賭場,對於各種賭法都很熟悉,除了骰子之外,兩兄弟一個擅長挑選鬥雞,一個擅長甄別蛐蛐。
遇到同樣的高手,誰輸誰贏,要各憑運氣。
但遇到這種新手,鬥雞和鬥蛐蛐,比擲骰子更沒有懸念。
鬥雞是賭場養著的,數十隻雞,關在籠子裏,從外表看,都是一樣的雄壯威猛,外行人根本看不出門道。
秦家兄弟和林秀各選了一隻雞,秦鬆看著林秀選的那隻雞,心中差點笑出來。
鬥雞不是體型越大越好,挑選鬥雞,一看頭,二看冠,三看嘴,四看腿,頭要小,冠要直,嘴要尖,大腿要粗,小腿要細,怎麽看,他選的都是雞中極品。
而林秀選的,隻是一隻外強中乾的弱雞。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林秀的雞就會被他的雞啄成一隻禿毛雞。
秦鬆對林秀道:“這次就賭一千兩。”
林秀道:“兩千兩。”
秦鬆勝券在握,當即到:“兩千兩就兩千兩。”
片刻後,看著自己的鬥雞躺在地上,而林秀那隻雞,站在他的鬥雞身上耀武揚威,秦鬆眼珠都快凸出來了。
林秀收下兩千兩銀票,說道:“看來,你選雞的本事,沒有我的好……”
又是片刻。
秦鬆和秦柏趴在地上,看著盒中的兩隻蛐蛐,焦急道:“咬死它,咬死它!”
但無論他們如何鼓勵,他們的那一隻蛐蛐,還是敗下陣來,甚至連腿都被對麵蛐蛐咬下了幾隻,以慘敗收場。
秦鬆眼睛都紅了,咬牙看著對麵的年輕公子,說道:“這兩次是你運氣好,我們去玩牌!”
年輕公子看著秦家兄弟,淡淡問道:“你們還有銀子跟我賭嗎?”
秦鬆一摸衣袖,臉色瞬間蒼白下來,他剛剛得到的一萬兩銀票,在自己身上還沒焐熱,就輸的一文都不剩了……
片刻的功夫就輸了一萬兩,秦鬆秦柏兄弟一臉茫然,連思維都停止了運轉,許久說不出一句話。
他們以前雖然也經常輸錢,但卻從來沒有輸過這麽多。
這一萬兩銀子,來得快,去得更快。
這個時候,一眾賭徒們,也都看出些不對了。
能用三種賭法,贏走那兩兄弟的一萬兩,這恐怕不能用單純的運氣來解釋,或許這本來就是一位賭道高手,隻是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才在一開始的時候,表現成一副肥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