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依兒將書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是我該問你吧,你是誰,為什麽在我的房子裏。”
奚依兒緩慢的念出那三個字,“滾出去。”
一道幾乎看不清的影子掠到她的麵前,銀色的長發在空中遊動,幾秒間便站在奚依兒麵前的媯毓麵露不悅,人類女子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隻不請自來的香噴噴的小蛋糕。
“誰帶你來的,薑長宇,易黎…還是時遷。”媯毓冷淡的一字一字說完,微微思索片刻,又說道,“時遷應該不可能,他喜靜,不會無故擄來無辜女子。”
奚依兒柔柔一笑,眸中的色澤卻冷淡,“我的丈夫用金銀珠寶將我求娶來的。”
媯毓無法理解的眉宇一簇,他顯然是誤會了,隻覺得他那三個眷屬是不是餓的太厲害,什麽事都能做出來了。
“你們的婚事作罷,你自己回家去。”年紀輕的眷屬在他沉睡的時候胡鬨就罷了,他卻不喜歡自己的屋子裏住進來人類禁.臠。
仿佛在居住的地方圈養牲畜一般讓人不適。
奚依兒靜靜看著他,眼睫又微微低垂,視線落在自己的雙腿上,“父親將我賣到了這裏,家裏離古堡距離遙遠,我又是個殘廢,你讓我怎麽回去。”
“況且”奚依兒的神情始終是柔柔的,“你又是誰,憑什麽你讓我走,我就要走。”
媯毓的眉宇越蹙越緊,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尚未開口,在他的身後,薑長宇神情有些焦急的走過來,隱隱擋在了奚依兒麵前,“…阿父,你醒了,你想要趕走依…奚依兒嗎。”
薑長宇抿了抿唇,“她已經嫁入了家裏,此時再讓她離開,未免太過委屈人了。古堡裏這麽多房間,騰出來一間給她住也礙不了什麽事。”
剛剛在腦海中遊蕩的那一縷思緒被薑長宇的言語衝散了,媯毓先入為主,心裏隻覺得這是薑長宇舍不得放走那個人類。第一次開.葷,就這麽癡迷?
等下…奚依兒…
媯毓的視線終於認真的落在女子身上。古堡內冬暖夏涼,雖是盛夏時節,她卻依舊穿著一條長裙,輕薄的紗料上用精致的繡工縫製著層層疊疊的蝴蝶,襯托得女子愈發柔若無骨,露出的半截手臂白的驚人,讓人疑心還沒有喝兩口她的血,她就能暈過去了。
而且…初時不曾在意的事情,此時在媯毓眼中莫名變得有些刺目。他之前怎麽未曾聽說,那位落魄貴族家中金尊玉貴嬌養著的小姐,竟然身有殘疾。
怪不得當初那個男人攀附上他時,會急不可耐的將家中的千金獻給他。媯毓這個人對銀財就根本沒有什麽概念,他當時想著家中三個子嗣還沒狩獵過,於是覺得帶回古堡一個食物也沒什麽。至於買東西需要銀錢這一點,媯毓隻以為是人類的普遍規則。
此時媯毓的腦海難得清明了一瞬,發覺他好像是上當受騙了。
睡了好久的一覺,剛剛醒來媯毓的大腦還泛著迷糊,竟然現在才在薑長宇越抹越黑的言語中記起了休眠之前自己隨手做下的小事。
主動養禁.臠的原來竟是他自己,媯毓決定忘記剛開始自己的想法。
男人裝作一副從頭至尾都並未誤解過的模樣,眼瞼微垂,便帶過了剛剛的話語,“既然長宇不舍得你,那你就留在這吧。”
媯毓說完,就想要逃離現場,如果血液也能傳承遺傳基因,那麽易黎的社恐似乎便找到了來源之處。
可沒等媯毓轉身離開,他便看到了一大滴淚水順著女子的臉頰墜落下來。
“終於想起我是誰了,隨便將我娶來,連一場婚禮都沒有就要我搬過來,又躲起來許多天不肯見我。好不容易來看我了,張口就是要我離開。”
“你憑什麽這麽欺負我啊。”看起來像是剛剛成年的女子,聲音緩慢的說著,每個字都咬的很清晰,眼尾紅紅的,羸弱又可憐,像隻委屈的幼崽。
媯毓的雙腿頓在原地,有幾分鍾動彈不得,好像現在走了,就是天大的過錯一樣。
“你過來。”奚依兒看著媯毓輕輕說道。
男人走過去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叫做丟臉,媯毓站在她麵前,心裏隱隱有點尷尬。
他天天待在古堡裏,時常一睡就是十天半個月,連為何會發展出三個子嗣來自己都不太清楚。媯毓恨他一時頭暈竟然給自己弄了個女人回來,他就沒有和人類相處的經驗,更何況是與女人相處,她又是個腿瘸的小可憐,想扔都扔不掉。
“我想去城鎮裏逛一逛,你陪我去。”在媯毓走到她身前時,奚依兒便抬起手,揪住了男人的衣袖,要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