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箏在古堡的閣樓中發現了一本神書,在無數讚揚著神祇善良,無私,強大,聖潔的語句中,有一頁上記載了鎮壓邪魔的陣法。
奇異的祝禱詞從人的唇中倒念出來,奚依兒垂眸,在念完最後一個字時,她的指尖滲出一滴血。
生人的血液流淌進陣法裏,一聲啼哭音響起,烏黑的鬼影從陣法中竄出來,向著紀斯年的方向飛了過去。
鏡鬼要求放她的孩子自由,可被鎮壓了不知多少年的惡靈,被釋放出來時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吞吃身邊人類的血.肉。
紀斯年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在發現以他的能力難以抵禦鬼嬰時,倉皇逃竄中幾乎是下意識的跑到了奚依兒的旁邊。
腿殘的累贅本來就不應該在這種副本活下去,憑什麽因為她是女人就可以得到別人的保護。在紀斯年的手要抓到奚依兒輪椅把手的前一瞬,男人的身體突然僵硬住,驚恐的動彈不得。
看起來,仿佛是特意來跑到奚依兒麵前保護她一樣。
在男人恐懼的眼眸中,眼前被他認為是個廢物的少女輕緩的勾起唇,笑意冷漠,幽藍色的火焰向著他的臉席卷而來。
“啊!”男人捂著半張臉跪下.身,奚依兒操縱著火焰對上了烏黑的惡靈。嬰兒的啼哭聲瞬間增大,尖利而刺耳,人類的雙耳經受不住,奚依兒容顏中流露出一分痛苦之色,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黏膩的血液從耳洞中流下來,染臟了手心。
陰影覆蓋在奚依兒麵前,薑長宇摟住了她,將少女輕易的抱了起來,“先離開這裏。”
奚依兒的臉埋在男人的胸膛裏,偏頭向他的身後看過去。一身紅衣的鏡鬼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鬼嬰的啼哭聲喚了出來,女人似乎向著奚依兒的方向看了一眼,火焰點燃了密室內黑色的布條,倒吊的神像被火焰映照的邪肆而可怖。
鏡鬼揮了揮手,門梁砸了下來,密室的通道被倒塌的磚石堵住了。
奚依兒握在男人手臂上的指尖驀得縮緊,有一瞬間身體前傾,眸光中流露出擔憂,“放我下來,他們…”
薑長宇回過眸看了一眼,嗓音低沉“莫見山能解決,別怕,我先帶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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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依兒被薑長宇放在了大堂內的沙發上,男人讓她待在這裏,自己卻又起身返回了密室。
奚依兒窩在沙發中,不知是否因為疲累了一整天,身體鬆懈下來時,眼皮便不自覺的落下來。她強撐著重新睜開眼,想要保持著清醒,幾次之後,卻不知不覺失去了意識。
夢中,身體沉重而黏膩,像是一直向下墜落,被沉沉的壓在深淵之下。
“依依小姐…”
女子的臉頰垂下來,被一隻手掌托住。奚依兒迷迷糊糊睜開眼,桌麵上助眠的香薰燃燒到了一半,她撐起身體,有些懊惱,“我睡著了?薑長宇…薑長宇他們呢?”
眼前的人是古堡內的管家,媯毓緩慢的縮回手,微微撚了撚指尖,“客人們應該快結束了,我正在準備晚宴。”
奚依兒這才看清,男人一隻手中端著果盤,似乎正要將做好的餐點擺放在餐桌上。
似乎錯辨了奚依兒的視線,媯毓將手中的果盤放在了女生的身旁,“餓了嗎,先吃點水果,晚餐很快就準備好了。”
說完,他便要轉身離開。
“等…”奚依兒下意識開口。
“您還有什麽事嗎?”媯毓表現的過分禮貌,仿佛真的隻是古堡內一個普通的管家。
少女搖了搖頭,她沒再說話,媯毓便轉過身,離開了。
踉蹌的腳步聲在此時傳遞到大堂內,“媽的,你個賤人,老子弄死你!”紀斯年一隻手捂著半張臉,他最先從密室中逃了出來,見到毫發無傷的奚依兒時,再也無法維持那副裝出來的紳士麵孔,或者說,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善於偽裝的人。
男人原本英俊的麵容此時變得猙獰扭曲,半張臉被燒的不成人形,另外半張完好的臉頰也猶如惡鬼,向著奚依兒衝了過來。
不長記性。
在人即將來到她麵前時,奚依兒指尖微動,有些嘲弄的在心裏想,另外半張臉也不想要了嗎。
撲上來的男人突然被一腳踹了出去。
時針指向了九點鍾。其他的人在紀斯年的身後,陸續走進了大堂。
媯毓收回了腿,西裝褲沒留下一絲褶皺,男人冷漠的視線從跪在地上的紀斯年身上移開,漫不經心的看向大堂內的人,一,二……七個人。
又少了一位客人。
媯毓容顏上沒什麽情緒,用一種平直無波的語氣淡聲說道,“想必客人們應該已經調查出了昨夜舞宴凶案的真凶,現在,可以告訴我他的名字的。古堡裏,不應該存在這種可怖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