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依兒的腰肢被男人緊緊握在掌心中,她剛剛啟開唇,唇瓣就被人死死的捂住了。
眼前的是一個幻境。
女子躺在神聖的白色床褥中,她的腹部高高隆起,神色痛苦,在她周圍繞著的人,卻是一群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
陰暗的室內,白色的蠟燭擺放在床的周圍,形成了兩排圓形的環。倒吊的神像擺放在牆壁的正中央,受難的神祇低眸,悲憫的眸子落在女子的身上。
柔和的禱告聲中,參雜著女子尖銳痛苦的嚎叫,一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麵露慈悲,走到女子麵前,柔聲安撫著她。在越來越沉重,越來越高昂的吟唱聲中,男人在懷中緩緩抽出了一把銀色的長刃,雙手用力向下穿刺……
奚依兒的眼眸被人擋住了,薑長宇將少女的臉埋在了自己的胸膛處,按住了她的後腦。
奚依兒閉上了眼眸,下一刻,她整個人被拋入了一片一望無際的玫瑰田中。
烏鴉墜落在玫瑰上,遠處的古堡像是一具猙獰的怪獸。花朵被她碾在身下,馥鬱的玫瑰香聞起來,像是腐爛的氣息。
鞋麵碾壓在花枝上,男人的長腿跨過花叢,蹲下.身,嗓音含笑,“看看我發現了什麽,一朵落單的小玫瑰。”
小紅低下頭,眉眼微揚,唇角的笑意輕佻,不懷好意似的。少年欣賞了一會漂亮又可憐,被埋葬在花叢中的女孩子,俯下.身時還要繼續嚇人,“小依依,你聽沒聽說過,糜豔的花海,土壤下都是埋著屍.體的。說不準你身下,就有一具腐爛的骸骨與你背對背呢。”
奚依兒聽著男生的話,肌膚表麵忍不住冒出了一簇簇細小的疙瘩。玫瑰花的汁水染在她的臉頰上,少女烏黑的眼眸狠狠的瞪著他,水色漣漪,看的人越發的想要欺負她。
少年腦海裏冒著惡劣的心思,可看著女子咬著櫻紅的唇,氣得厲害都不知道要罵他,他到底還是心軟了。少年沒再戲弄人,老老實實的伸出手,“人都到餐廳集合了,就你和薑長宇兩個人丟了,莫見山非要所有人都來找你們倆,你看看你自己多讓人操心…”
少年嘮嘮叨叨,嘴裏沒一句好聽的話。
他原本想要抱起少女,伸出的手被奚依兒乖順的握住,在男生毫無防備時,女子的手上卻突然用力,將少年用力拽倒在了地麵上。
奚依兒的上半身用力壓在少年的身上,在他難得錯愕的神情中,用手臂扼住他的脖頸,摘下一朵花塞入了他因驚訝而微微開啟的唇中,“不許欺負我。”
奚依兒眼尾微紅,惡狠狠的說道。
少年的胸膛起伏著,玫瑰花堵住了他的口,鼻腔都是馥鬱的花香,讓他目眩神迷。他的烏眸緩緩變得柔軟,花汁浸入了口腔,啊,誰還敢欺負她啊。
男生將嘴裏的玫瑰嚼爛了吞下去,臉頰和耳根一片通紅。他閉上嘴,將奚依兒抱了起來,好半響才想起來問,“被花枝紮到了沒,有哪疼嗎。”
奚依兒沒理會他,少女兀自生著悶氣,眉眼中含著厭惡,好像很討厭被他抱在懷裏。
真奇怪。以他的性子,這時候應該早就不伺候了,將人直接扔在這看樂子才對。可他反而真的乖乖不說話了,還將人抱得緊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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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依兒被少年抱著,回到餐廳時,卻依舊沒有看到薑長宇。
她拍了拍男生的手臂,“放我下來。”
她的輪椅不知道被誰帶了過來,少年又刻意板出一副酷炫的神色,“真把我當你那些好哥哥了,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男生嘴上罵罵咧咧,實際上卻小心的將人放在了輪椅中,沒讓她磕到碰到。少年擋在奚依兒的麵前,伸手捏住了她的裙擺,就勢便要往上撩。
“你做什麽。”奚依兒用力按住了他的手掌,男生的手背上有幾條長長的蜈蚣一般的傷疤,在她的手心中像是活物一般蠕動。
“幫你看看腿上有沒有花刺紮進去。”少年唇角勾起,手覆蓋在女生的大腿上,“不然你以為我想乾什麽,看你嗎,我才沒興致看你殘廢了的腿。”
男生口中每一句話都惹人生氣,奚依兒冷下臉,手抬起來,想要將人推開。少年見到她的動作,便將自己的臉頰湊上去,繼續招惹她,“怎麽,還想扇我,打我打上癮了?”
誰想打你,臉皮那麽厚,她的手還嫌疼呢。
奚依兒還未反駁,少年已經被人拎起來,莫見山容顏冷冽,看著他的眸子都似是帶了幾分戾氣,“薑長宇找到密室了,想要通關就不要浪費時間。”
嘖。小玫瑰的看守者來了。小沒良心,不記得是誰把她抱回來的了。少年雙手插在兜中,心裏不太舒服。
莫見山看到完好無損的奚依兒時,緊繃的心臟才終於放鬆下來。“你沒事就好。”
“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奚依兒搖搖頭,玫瑰花田中的花似乎都被人剪去了尖刺,她沒感覺到疼意。
“那就好,薑長宇找到封印著怪嬰靈魂的陣法了。”莫見山低聲說道。“走吧。”
窗外的光逐漸變得黯淡,地下的密室中,地麵上用血繪成的陣法似乎還沒有乾透,黏膩的血像是蜿蜒的蛇。
牆壁上掛著幻境中的倒吊神像,唯一不同的,是房間中央並沒有那張純白色的,仿若棺材一般的床。
幻境之內,奚依兒看見的黑袍男人共有八人,現場的嘉賓也恰好是八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