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聽到奚依兒的聲音,他才直起身子,差點左腿絆到右腿,“那,那我先出去了。”
時遷紅著一張臉,黑色長發柔順的從肩膀處垂下來。他別別扭扭的重新戴上兜帽,玫瑰的香氣纏在身側,總讓他有種女子的手指依舊在撫摸他的錯覺。
時遷轉過身,視線便正對上了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的薑長宇。不知道為何,他在一刹那莫名升起了幾絲心虛感,好像背著人,偷摸在私下裏勾引了別人的女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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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房間內幾乎都準備好了所有的生活用品。
衣櫃內的每一件衣裙都恰好合適了奚依兒的尺寸。第一天她來時穿的那件黑色裙子掉下地下室的時候被劃破了,奚依兒隻能換上了衣櫃內的衣服。
大概腿殘的人,會下意識的想要掩蓋住殘缺的部分,她今日穿的也是一件垂到腳踝,遮掩住了整條腿的裙子。
昨日的九人,如今隻剩下了八個人。嘉賓中隻剩下方箏和奚依兒兩個女生,方箏似乎有意親近她,女人走到了奚依兒的身旁,看到少女有些艱難的伸出手,想要去夠自助餐桌上的草莓蛋糕時,方箏便唇角微揚,幫她取下了那碟蛋糕。
她看著奚依兒,就像是看著小妹妹一樣,女人將餐碟遞給她,“你喜歡吃甜食嗎,你是叫依依吧,要喝牛奶嗎,還是咖啡?”
“牛奶,謝謝。”奚依兒禮貌的說道,看起來格外乖巧。
方箏便幫她又拿了一杯牛奶,遞給少女。奚依兒兩隻手都拿著食物,清澈的眸子看著方箏,模樣可愛的厲害,方箏臉上的笑意更真實了些,她握住了奚依兒輪椅上的把手,將少女推到了餐桌旁。
餐廳內,嘉賓們的氣氛有些沉默。
紀斯年是最後一個進入餐廳的,他在自助餐桌上拿了一份三明治,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半後,假情假意的開口,“昨天舞宴結束,管家說的話大家應該都聽清楚了,殺死蘭曉霜的人,就在我們身旁。”
在紀斯年說出這句話時,桌麵上一束黑色的玫瑰突然長開翅膀,變成了熟悉的八哥。
“你們除了吃飯還會做什麽,在別人的古堡裏做客一點都不知道講禮貌,昨天放出了東西,讓它到處亂竄的搗亂也不管。”八哥撲騰著翅膀,嘰嘰喳喳,“你們在晚飯前,必須讓那個東西安靜下來,把被它弄亂的古堡收拾乾淨。否則…”
八哥一爪子掀翻了紀斯年餐盤中的三明治,“就隨機淘汰一名最沒用的客人。”
很好,聽懂了,是節目組的任務,重新封印或者物理解決那個嬰兒。
紀斯年無辜的看著自己被打翻的盤子,說話就說話,他的食物很無辜好嗎。
紀斯年還想是第一天那樣帶節奏,可未等他開口,莫見山便站起身,分配了隊伍,“我和方箏,烏亦熙與時遷,薑長宇和…依依,小紅和紀斯年,如果各位沒有意見,便按照這個分組進行組隊,分區在別墅內探尋。無論是否發現線索,中午十二點在一樓大堂集合分享情報,有問題嗎。”
不知道莫見山是什麽時候與其他人建立的聯係,大部分人幾乎都沒有反駁。方箏沒說話,烏亦熙摟著他的賽博貓,臉色有些尷尬,畢竟那個怪嬰說起來還是他放出來的,現在少年隻想裝死。時遷本來就是不愛交談的性格,他沒拒絕,便算是默認了。
紀斯年神色不太好,沒等他開口,自稱為小紅的少年已經站起身,唇角勾起傲慢的笑意,“我自己行動,誰都別來拖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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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的走廊內掛著色彩濃鬱的油畫,光線像是無法滲進來,即便窗外的日光明豔,整座古堡內部依舊顯得陰冷而灰暗。
在鏡鬼的故事中,她與丈夫的兒子偷情,在丈夫死後,女子卻被丈夫的兒子,她的情人反咬一口,說她肚子中未降世的孩子是一個邪祟。她被那些所謂的巫師害死,腹中的孩兒怨氣橫生,也被他們因恐懼而封印在了某處地點。
他們所見到的那隻小怪物,隻是它的肉身,嬰兒真正的魂靈未得解脫。
既然鏡鬼是古堡的其中一任女主人,這裏一定有她的房間。
他們此時在四樓,薑長宇進入了其中的一間房間內。奚依兒獨自待在走廊裏,視線落在牆壁上的一副油畫上。
畫中是一片玫瑰,雜亂無章的花野蠻的開著,卻莫名的給人一種扭曲,陰冷的感覺,讓人看著就覺得心臟蒙上一層霧霾,很不舒服。奚依兒探出手,碰到了畫布的一角,黏黏的,她翻轉開手心,顏料還未乾,紅色沾在她的指尖,像是血液。
指尖下的玫瑰,突兀的綻開,一隻蒼白的手伸了出來,緊緊扣住了奚依兒的手腕,將她拖了過去。
房間內。
薑長宇半跪在地上,從床底下發現了一堆娃娃衣服和玩具。梳妝鏡,櫃子中蒙塵的首飾,這裏顯然是一間女子的房間。
男人的耳尖動了動,他敏銳的聽到了門外的聲響,立刻起身衝出了房門。輪椅上空空如也,畫中的玫瑰花瓣裏探出了一隻白皙的手,薑長宇眼眸緊縮。
那是奚依兒的手。
他幾乎沒有半分猶豫,衝過去,握住了那隻漂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