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望軒的手腕被女子捏住,聖女容顏中浮現出與曾經的謝望軒相似的清冷,無情,“冕下,您到底在做些什麽。”
謝望軒看向她,心臟像是被一寸寸割裂,疼的並不強烈,卻綿延不斷。“依兒,是你不懂,人與人之前並不是這樣的。”
“人類汙濁的欲.念便是錯的,從前如此,說明從前就錯了。神祇降臨後,世間才有真理。”聖女眸中含著純粹的對於神祇的信仰,因而所有人在她的眼中都被映照得汙濁不堪。
謝望軒的心像是被人一塊又一塊的剜開,他驀然在此時發覺,他錯了,是他錯了。
謝望軒克製的想要碰觸她,卻又在女子如霜盛雪的眸中退卻,教皇艱難的勾起唇,笑容難看極了,“依兒,不是的,魚水之歡,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些都並非是汙濁之事,是情難自抑,愛深之時自然而然流露出的**。”
曾經堅守的原則,曾經信仰了那麽久的神祇,在女子柔軟的眼波之中,輕而易舉坍塌破碎。
“教皇,您病了。”可眼前他親手教養出的聖女,清澈的烏眸似是一麵鏡子,她是山間林深處,不曾被凡塵沾染的冷梅。
那些謝望軒曾經以為的回應,曾經以為的喜歡,曾經以為的在意,都是他自己在女子身上投射的影子。
癡迷不堪的是他,執拗偏執的是他,情根深種的也是他。
“依兒,別這樣看我。”謝望軒怎麽不知自己是自欺欺人,謝望疏臨死之前,所有情緒他感同身受。
謝望疏口中說著不信,篤定奚依兒曾經在意過他,可實際上,他哪裏是不信,他早就信了她對他毫無情意。
從來都是他,可笑臟汙,玷汙聖女。
“求你了,依兒,不要用這樣的眼眸看著我。”謝望軒用手掌輕輕遮住女子的眼眸,將額頭卑微的抵在自己的手背之上。
“依兒,你相信我,曾經兩情相悅,夫妻情深的詩句能夠流傳千年,神話傳說,民間風俗,世間的一切都證明了情愛的高尚與美好。神祇不過隻降臨了二十年,是神不懂人…”是神祇錯了。
啪——
謝望軒側過臉,紅色的印子漸漸在教皇聖潔無瑕的容顏上浮現。
男子緩緩重新偏過頭,他甚至沒有碰一碰臉上的傷,而是珍惜的捧起了奚依兒的手,萬分憐愛的在她的手心內吹了吹,“乖,不疼,是我錯了,你想要打我,同我說就好,為何要自己動手,你肌膚嬌嫩一點疼都受不得。”
“不許你汙蔑神祇,對神祇不敬。”奚依兒容顏冷冽,眼眸虔誠。即便被教皇捧在手心中,端坐在綾羅綢緞之上,也不會有一人錯辯,她就是纖塵不染,冰魂素魄的聖女。
聖女或許會愛世人,眸中卻不會裝下他一人的身影。
謝望軒是第一次覺得,他像是一個可悲的笑話。
“嗯…我錯了,依兒,睡吧。是我病了。你應該不清楚,我自幼與同胞兄弟謝望疏存在著共感,他的那些臟汙念頭…會影響到我。”謝望軒口中說著謊言,拉死去的人做擋箭牌。
“依兒,原諒我好嗎。”謝望軒伸出手,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對奚依兒溫柔的笑著。
奚依兒總是容易心軟,謝望軒知道的,隻要他賣一賣慘,裝得可憐一些,她的態度就會軟下來,一次又一次原諒他。
“你以後,不要這樣了。也不許再詆毀神祇了。”聖女果然漸漸柔軟了眼眸,低聲說道。
聖女的心臟像是秘銀,像是燦金,像是柔軟的河流。謝望軒抑製住內心想要緊緊擁住她的**,生疼的心臟甚至在此時升起了大逆不道的,對於神祇的嫉妒。
“好,依兒,我不會再這樣了。”謝望軒的烏眸清冷,將癲狂儘數掩蓋入瞳眸深處,裝成一副與平時相似的模樣。
“那天…你病的那樣厲害,是因為四皇子嗎。”奚依兒像是想起了什麽,那雙似是無情的眼眸重新落在謝望軒的身上,又像是帶了幾分溫柔的憐惜。
謝望軒怎會沒有想過放棄,他怎會沒有日日夜夜煎熬內心,鞭.笞自己的瘋癲與褻瀆。可謝望軒每一次想要收斂起自己不堪的心思,又會被奚依兒的一個眼神,一個笑意,又輕而易舉的勾出了深埋於心底的不潔欲.念。
她隻要勾一勾手指,謝望軒又會和一條狗一樣重新偏執癲狂的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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