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望軒慢慢走過來,他原本站在光裏,燭光映在教皇繡著防禦符文的衣擺,似是流水泛著波光漣漪。
可當他的容顏逐漸隱在陰暗裏時,有一瞬間,又像是曾經四皇子的鬼魂覆蓋在了教皇的身上。
四皇子活著時,幾乎沒有人覺得教皇與謝望疏有什麽相似之處。一個是風流肆意的浪.蕩皇子,一個是高潔孤冷的教皇,即便容貌相似,卻依舊似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可此時此刻,謝望軒烏眸陰冷,原本如同山澗冷泉的聖人似是被凡塵的泥濘玷汙,即便再裝出一副出塵脫俗的樣貌,也像是套著一副不合身的殼子。
謝望軒雙指如刃,輕易切斷了曲千星的那一縷金發,纏繞在奚依兒指尖的金發墜落,散在了塵土裏。
“你回去吧,夜裏無事,不要隨意在外行走。”謝望軒看向曲千星,烏眸深冷。
曲千星微微蹙了蹙眉,握緊了奚依兒的手未放鬆一分,將奚依兒擋在了自己的身後,“教皇冕下,夜深了,我送聖女回房。”
“有我在,神殿內沒有其餘事物能夠傷害到聖女。你可以回去了。”聽到教皇的話,曲千星藍眸中波濤翻湧,似是即將席卷風暴的海麵,下一秒就要掀起浪濤。
奚依兒被握在曲千星掌心中的手指輕輕勾了勾,曲千星原本的那些衝動便煙消雲散,他低垂下眼眸,向教皇行了一禮,“聖女身子嬌弱,應該早些休息,教皇冕下,請您送聖女回房吧。”
曲千星一步三回頭,他緊緊攥著掌心,甚至有些等不及一步一步來,隻想要現在就在這裏斬殺教皇,將聖女保護起來,將她帶離這個惡心的地方。
直到感知中,曲千星已經走遠之時,謝望軒才向前,代替了曲千星剛剛的位置。
教皇探出手,未曾隔著任何衣料,直接便握住了奚依兒剛剛被曲千星碰過的手,“依兒,即便是女子,也不能令她那樣親近你,知道嗎。”
奚依兒微微咬著下唇,想要躲閃,退縮,身後卻已經避無可避,隻能被眼前的人越逼越近。
“依兒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選為聖女嗎?”
奚依兒茫然的搖頭,身體怯懦的輕顫。謝望軒安撫的揉著她的手,“你出生那一日,便是神祇降臨的那一日,依兒,你不知道,在你出生之前,男女之間,是不必這般防備的。”
謝望軒誘哄一般說著,將自己曾經教導給少女的屬於神祇的規則一點點粉碎,“我這樣握著你的手,是表達我對你的親近,我對你的喜歡。情投意合的男子與女子,可以結為夫妻,相伴一生。”
“依兒,你想知道,原本夫妻之間,是怎樣相處的嗎。”謝望軒輕輕將奚依兒抱了起來,像是抱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用手臂托住少女的臀,將她圈在懷中,沉默的將她送回房間。
隻是…送回的是他自己的房間。
奚依兒捏著謝望軒肩上的衣料,心臟的震動似乎能夠傳遞到指尖上,她懵懂無知的看著他,膽怯,無依。她被教皇放在自己的床榻上,男子輕輕脫下她雙足上的繡鞋。
聖女節儉,不願鋪張浪費,因最近去城外救治災民,走了許多路,鞋尖因此被磨損,精致的繡樣變得殘破模糊。
謝望軒單膝跪在她的麵前,接好溫度正好的溫水,輕輕幫她褪下白襪,將女子柔嫩的雙足放入水中。
女子的腳趾微微蜷縮起,腳踝泛著淺粉,謝望軒的一隻手,似乎就能將她小巧的足捧在自己的掌心中。
她的雙足比謝望軒的手掌還要白皙,男人手指的骨節嶙峋,竟顯得比女子精致的雙足還要更猙獰醜陋。
謝望軒放輕了力度,輕輕幫她洗著腳。有時似乎覺得有些癢,她便會向後縮一縮,又被男人不容抗拒的握緊,緩緩拽回來。
他重新換了兩遍水,輕輕幫奚依兒按揉著足心中的穴位。奚依兒忍不住,有時纖長的手指便會穿插入謝望軒的烏發中,微微縮緊。
“依兒,二十年前,尋常的夫妻便會如此,丈夫會為勞累的妻子準備吃食,為她按摩,親手服侍她洗漱。”
奚依兒的眼尾勾勒著紅暈,她不安的看著匍匐在自己腳邊的人,“可是我們…”並不是夫妻呀。
“依兒,水涼了,我去倒水。”謝望軒恰到好處的打斷了奚依兒的話。男子洗好手,在奚依兒的眼前寬衣解帶,直到隻剩下裏衣時才停手。
聖女端坐在床榻前,神情中藏著幾分掩藏的無措,“冕下,我應該回房間了。”
謝望軒淺笑著走過來,“依兒今晚,在這裏睡下好嗎,我還有很多事未曾教過你。”
不等她拒絕,謝望軒便輕輕幫她鬆解著烏發中的發簪,他動作間小心謹慎,沒有一點扯疼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