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依兒的嗓音溫柔,並非他認為的圖窮匕見,反而仿佛帶著兩分心善的告誡。
左傑書的身體顫了一下,他壓住內心的情緒,還想要幫她擦乾淨手時,奚依兒抽回了手,“其他人還在等著,別耽誤了。”
左傑書低著頭,跟在聖女身後。他的身上也被穿上了一件整潔的白色衣衫,看起來與周圍的侍從沒有什麽區別。
奚依兒正要坐上馬車,馬車對她而言有些高,左傑書抿了抿唇,走上前,正想要單膝跪地,他的肩就被人用力撞開,巨大的力度幾乎要將骨頭撞碎。左傑書踉蹌的站在一旁,便看著身穿一身整潔的白色修身製服,肩佩銀色徽章的男人占據了他的位置。
審判長從來喜怒不形於色,隨時都像是下一刻就要拔劍傷人的修羅。可此時他看著聖女,眸中卻像是含著淺笑,心甘情願匍匐在聖女腳下,半分不在意他人的視線。
審判長彎折著脊背,“聖女殿下,踩著我的肩。”
既然有人自願當腳踏,她自然無需拒絕。
奚依兒柔軟的鞋麵踏在審判長的肩上,側麵伸過來一個男人的手臂,“請您扶住我。”
左傑書遞出手臂,低垂著眼眸。他要丟棄自尊說服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自然有人搶著願意去做。
“你今日不用跟來了。”少女的嗓音像是清冷的泉水。左傑書神色微愣,獸耳緊繃起來,藏於衣擺下的尾巴也焦躁的微微炸毛,不安的搖了一下。
為什麽。
討厭他了嗎。
左傑書緊攥著手心,容顏上浮現出兩分迷茫。
城外的人群紮了帳篷,臟汙沾染了滿地,臭烘烘的人擁擠在一起。
審判長站在她的身旁,他帶來的士兵維持著秩序,防止惡民推擠,傷到她。
病菌滋生,城外的許多人染了病,病症體現在形體上,能令從未見過臟汙的貴女失聲尖叫。
可聖女從始至終神色未變,眼眸平靜,因而顯出幾分純粹的悲憫。
審判長微微側眸,視線始終落在聖女的身上,指腹微微觸碰著腰間門的馬鞭,欲.念漸生。他根本不清楚愛意是什麽,神光籠罩之下,情愛消退。
審判長隻當這是壓抑的執念,而他向來放縱自己的**。
兩個時辰過後,奚依兒站起身,眼前微微眩暈。她的身子晃了一下,肩被馬鞭抵住,審判長遵循著恰到好處的禮節,將聖女扶住。
“回去吧。”
馬車前,審判長依舊像是來時一樣,單膝下跪,將她送上馬車後,站起身,輕巧的上了車,跟隨在她身後進入車廂,撂下簾子。
奚依兒原本正趴在桌案上,見到他進來,便直起了腰,眉宇微蹙,“你進來做什麽。”
“依兒累了吧。”審判長像是聽不懂她的話,徑直坐在她身旁,行為放肆。
男人探出手,這次不是什麽馬鞭,寬大的掌心直接按揉在女子細弱的肩上,“腰疼嗎。”
“…有一點。”奚依兒輕聲說道,嗓音不比貓崽大一點。
“我幫您按一按,好嗎。”審判長垂下眸,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聖女,誘哄的說道。
“輕一些。”聖女眉眼似乎浮現出一絲掙紮,但她的身體太過嬌軟,難以忍耐的難受浮在眉眼間門,隻能妥協。
男人的兩隻手掌圈在少女的腰肢,輕而易舉將她扣在掌中。
察覺到他的放縱,少女的指尖在男人的手背上不輕不重的擰了一下,“別做多餘的事,審判長大人。”
“是。”男人的眼眸盯著少女白皙的後頸,眸裏藏了陰鬱詭譎的獸,卻真的動作規矩,隻是幫她按揉著酸脹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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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醒醒。”
輕柔的男聲喚在她的耳側,奚依兒才發覺,自己竟然在馬車上睡著了。
她微微撐起身子,自己的脊背原本正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肩上也不知何時被披上了男人的衣衫。
審判長眉眼低垂,在她身後,第一次流露出了堪稱溫柔的神色。
他先下了馬車,蘇將離原本想要將她抱下來,動作卻遲疑片刻,俯下.身。
神殿門前,他需要與聖女保持距離。
神殿內今日似乎發生了什麽事,眾人都聚集在聖堂之內。
奚依兒緩緩走進殿門,神官穿著紅袍,沉默的站立於兩側。在注意到殿門前的聖女時,一雙雙視線像是機械的器具,同一時間門轉眸看向她。
聖殿的最前方,神祇的秘銀雕像下,教皇的身側,站著一個女子。
女子燦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上,身姿纖細修長,似乎注意到身後奚依兒的視線,女子緩緩轉過眸,她的容顏柔和,湛藍的眼眸像是澄澈聖潔的天空。
比黑發黑眸的奚依兒更加像是一個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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