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貓的聲音尖利刺耳,在男人要徹底扯開奚依兒的衣衫時,炮彈一般撞在男人的脊背。
男人的身軀被撞得向奚依兒傾來,女子的指尖捏著長長的金簪,在同一時間刺入男人的咽喉。
城主之子捂著喉嚨,一巴掌將奚依兒的臉扇向一旁。貓湊上來,尖利的牙齒撕咬開城主的咽喉,奚依兒在此時也抬起雙腿,用力圈住男人的腰,努力將他禁錮住。
兩個人在床上翻滾,黑色的水與幽藍的火焰交融,男人的一隻手掐在奚依兒的咽喉,一隻手妄圖將貓扯下去。
在某個瞬間,奚依兒嘶啞的喉嚨裏,弱弱的念了一句“謝望軒”。
紅紗從她的身後蔓延開,代替她的手腳,纏繞住她麵前男人的手腕,腳踝,咽喉。
男人的眼眸瞪大,汙濁的眼珠子幾乎要凸了出來,喉嚨嘶啞的發出“赫赫”的聲響。
奚依兒坐起身,擦了擦唇角的血跡。
火焰與黑色的水腐蝕了她腳踝的鐵鏈,奚依兒走下床,有些腿軟的扶住了桌沿。
桌麵上放著一把生鏽的柴刀。
她看了一會,握住了柴刀的手柄。
黑貓“喵”了一聲,似乎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她。
奚依兒走過去,男人還活著,她開心的輕輕笑了笑。
舉起柴刀。
貓妖。
什麽貓妖。
所謂的“貓妖”,就是你吧。
奚依兒想起了那些女子,想起了自己曾經看到過的,站在囚車內,癲狂的,痛苦的,懇求的看著自己的女子。
借著城主府的權勢,肆意欺辱jian汙城中女子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什麽貓妖,而是城主的親生兒子。
因此無論道士的術法有多強,無論城主府緝拿貓妖的聲勢有多浩大,那詭秘的貓妖依舊能夠無縫不鑽,放縱的殘害無辜的女子。
奚依兒看著他,隻覺得那張平凡的臉那般令她生厭,讓她暴虐的作嘔。
奚依兒將柴刀一次一次劈下,血液濺到她的臉頰。城主的兒子生命力似乎很旺盛,被她砍斷了手腳,一刀刀割了身體上的每一塊肉依舊沒有死。
那雙粘稠的汙泥一般的眼眸死死瞪著她,滿口的慘叫和汙言穢語。
太難聽了。
奚依兒一刀劈在了對方的嘴上,割掉了他的舌頭。
這樣就安靜多了。
站在凳子上的貓弓著腰,身上的黑毛有一點炸起,卻還是儘忠職守的蹲在那裏,異色的眼眸在昏暗裏浮著森冷的綠光。
柴刀披在骨頭上,似乎沒有什麽肉可以給她砍了,奚依兒想了想,用刀割開了男人的腹腔。
不是喜歡人婦嗎,不是喜歡讓女子給他生孩子嗎。
奚依兒輕輕彎起眉眼,她將床上的被褥撕裂,團成一團,小心的塞入了男人的腹中。
被片片淩遲的男人躺在床上,腹腔隆起,被塞得滿滿當當。
這樣不是好看多了嗎。
門在此時被推開,光灑在女子的身上,血液黏在她的身上,奚依兒笑的純粹又清麗,像是落在紅梅上的霜雪。
謝望疏顫抖著手臂,一步步走過來,將她輕輕環入懷中,“依依,依依…”
他嗓音顫抖的念著她的名字,冰冷的淚墜在她的肩上。
貓從窗戶上跳了出去,離開前回眸與奚依兒對視了一眼,逃的很快看不見影子了。
“相公。”
“我在這,依依。”謝望疏眸子裏碎著懼怕,像是在擁著一件易碎的珍寶。
“那個道士,是助紂為虐的幫凶。殺了他吧。”
“好,好,我立刻去殺了他。依依,對不起,是我的錯,我…”
女子纖細的指尖按在謝望疏的唇瓣,奚依兒靜靜看著他,眼眸像是幽深寂靜的湖,“沒關係,不是夫君的錯。”
“我有些累了,阿軒,我們回家吧。”
奚依兒窩在謝望疏的懷中,眉宇盈著脆弱。
……
她被謝望疏放入了柔軟的床榻中,清冷溫柔的風逐漸將她圈起來,可奚依兒這一次沒有感覺到抗拒,她的腰肢柔軟,放鬆的依偎在風裏。
“阿軒…”女子的臉壓在床褥中,臉頰紅潤,輕聲呢喃。風吹響了窗紗,無聲的應和。
謝望疏那日返回至城主府,殺了城主與城主夫人,殺了道士。力竭之時,單膝跪倒在地上,按壓著額頭,心緒慌亂脆弱之際,一縷幽魂擠壓入他的額頭。
謝望疏揭露了貓妖的真相,賓客慌亂震驚,城中人人驚怒。
有人趁亂擠入城主府中,搶奪著奇珍異寶,官衙的人姍姍來遲,將謝望疏押送進了監獄。
謝望疏離開了十幾天。
原本還在奚依兒身旁陪伴安撫的幽魂也消失不見。唯有那隻黑貓,日日從窗戶外溜進來,趴在她的膝頭,任由她不那麽溫柔的擼著它背上的毛。
第十四天,謝望疏回來了。
不知道謝府是如何疏通的,新的城主上任,隻罰沒了謝家的一些錢財,便將謝望疏放了出來。
奚依兒那一日穿著不算厚的輕薄紗裙,坐在庭院的池塘旁,喂著其中的錦鯉。
男子走過來,在她麵前蹲下來,小心的握住她的雙手,將女子的手移到自己的唇邊,將她的手細致的捂熱,“依兒,你還懷著身孕,湖邊寒涼,我們回去,好不好。”
奚依兒抬起眸,看著男子的眉眼。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比起上一次相見,他的神情似乎顯得更溫潤些,像是一塊清涼的玉,而這塊玉,現在為了她而漸漸暖了起來。
“依兒,怎麽這樣看我。”男子的耳尖燃起紅暈,似乎有些羞怯,捂著她的手卻一直不肯放。
“阿軒。”
“嗯。”男子像是有些期冀的點了點頭,眸子中溢開喜悅的笑意,眼眸盛著乾淨剔透的湖,湖麵映著她的影子,似乎想要聽她多喚喚自己的名字。
他小心的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奚依兒的臉頰,眸子裏閃過深深的疼惜,“還疼嗎。”
被打過、微微裂開的唇角已經結痂,愈合,看不出猙獰的模樣了。
奚依兒搖了搖頭,將臉頰貼在男人的掌心中,“不疼了,沒事的,相公已經及時守護好我了。”
一串晶瑩的淚倏忽從男子的臉頰旁墜落下來,他將女子的手捧在唇邊,珍惜的一寸寸吻她,“對不起,依依,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一步。”
奚依兒靜靜看著他,“我不是想弄哭你的。”
男子狼狽的搖搖頭,“我不哭,對不起,我不哭了。”
他笨拙的說道,小心的將奚依兒扶起來,紅著耳根將她抱起來,“乖,湖邊冷,我們回房好嗎。”
奚依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夜裏時,本應與她格外親密的夫君卻仿佛換了另一個人格,也是熟悉的,卻與白日時有微妙的不同。
男人跪在她的床上,像是恨不得將自己打死一樣扇著自己的巴掌,“依依,都是我的錯,你別怕,我以後一定會保護你。那些人我都已經殺了,沒有人會傷害你了。”
即便他未能得到誅殺謝望軒的方式也沒關係。他的妻子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貪婪,是他要巴結城主,是他要在道士那裏求得方法,與城主府糾纏不清。是他蠢的看不清,將妻子親手帶入了龍潭虎穴,他恨不得殺了自己。
懼怕要將他的心割裂成一片又一片,他不敢了,他真的不敢了。
他說完,又要來抱她,親昵的一寸寸吻她,“依依,別怕。”
他像是想要將她的害怕都含進自己的肚子裏。
“白天的時候不是已經道過歉了。”奚依兒被他吻得輕顫,輕輕說道。
男人渾身一僵,吻著她的唇頓下來,片刻後沉聲“嗯”了一聲,繼續吻下去。
…………
謝家長子最近的記憶似乎有些不好,有的時候說著話,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