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拯曾經對顧懷微抱有很不錯的印象，甚至於他曾幾何時還起過讓女兒拜他為師，受他教導的心思。</P>

他覺得像顧懷微這樣強大又刻苦的修真者，一定能教導出十分優秀的弟子。</P>

隻是桑拯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真的會被顧懷微收為徒弟，還是兩個徒弟中被放棄被苛待的那一個！</P>

水牢裡的每一間牢房都不是很寬大，顧懷微蜷縮在牢房中，手腳被鐵鏈緊緊鎖住，這種滋味肯定不會很好受。但桑拯瞧見這一幕，卻隻覺得心下暢快，因為他的女兒桑瓔也曾經曆過他們所受的這些苦難。</P>

“桑前輩……”戚瑤姬的眼睛剛亮起來，想好的說辭才吐出了前三個字，桑拯就直接抬手封住了她的喉舌和聽覺。</P>

看見戚瑤姬露出驚慌的神色後，桑拯這才對著顧懷微開口說話：“我聽桑瓔說，你的記憶恢複了。”</P>

顧懷微的眼睛亮了一瞬間，又很快黯淡了下去。他點了點頭，身上散發著一股死寂的氣息。</P>

“那你應該還記得周宗主吧，他之前被你打傷，前幾日已經不治身亡了。”桑拯繼續道。</P>

這下子顧懷微的表情驟然變了，那雙在旁人麵前沒有絲毫其他情緒的眼睛，在這一刻爆發出了強烈的感情。</P>

“你很愧疚？你是該愧疚，你可知道就是因為你，儷蘭界死了多少人？被你滅掉的宗門共有十七個，被你摧毀的城池共有三十六座！”桑拯的語氣漸漸嚴厲了起來，“你還記得你坐上這個仙尊之位時曾說過什麼嗎？‘以守護蒼生為己任’，這就是你所說的守護蒼生嗎？！”</P>

顧懷微眼裡的光一寸寸暗了下去，此刻的他徹底失去了身上僅存的一絲生氣。</P>

“這些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吧。”顧懷微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P>

可桑拯冷笑了一聲：“你說得容易，你一死了之，那些被你所害的人難道還能回來嗎？告訴我，到底是誰讓你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你到底經曆了什麼才失去了記憶。又是誰派你來攻打儷蘭界的？”</P>

這才是今日桑拯選擇來見他的目的，顧懷微死不死對他而言並不重要，揪出這幕後之人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事。</P>

“我，我不知道。”顧懷微在桑拯的連番逼問下還是開了口，隻是他的回答並沒有讓桑拯滿意。</P>

而聽到這個回答的桑拯也皺起了眉頭：“你難道還要繼續護著那個將你陷害至此的人嗎？！”</P>

顧懷微搖了搖頭，語氣裡滿是頹唐：“我沒有護著那人的意思，實在是他太過強大了。或許你不會相信，到了如今我已經不記得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了。不僅如此，我甚至連自己怎麼遇上那人，又同那人說了些什麼都已經全然忘記了。”</P>

“他似乎將自己從我的記憶裡抹去了一般，我甚至已經開始懷疑這世上是否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了。”</P>

顧懷微每吐出一句話，聽在桑拯耳朵裡都讓他忍不住生出忌憚。</P>

要知道顧懷微在失蹤之前修為可不一般，即便他曾被桑瓔捅破了丹田，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修為受損神識可沒受損，高階修士的神識非同一般，更不會輕易被蒙蔽。</P>

但偏偏那人不僅封了他的記憶，還擾亂了他的意識。</P>

這樣的手段實在能稱得上一句“神鬼莫測”了。</P>

桑拯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你確定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你從前身處何地應該多少還有些印象吧？”</P>

回答他的，隻是顧懷微的沉默搖頭。</P>

見實在從顧懷微這裡問不出些什麼了，桑拯隻好封了顧懷微的視聽，又將注意力落到了一旁的戚瑤姬身上。</P>

對方依舊頂著桑瓔的那張臉，但神態卻與桑瓔完全不同。</P>

幾乎是被接觸了封印的第一時間，戚瑤姬就忙不迭對桑拯獻上了殷勤：“桑前輩想知道什麼我都願意告訴您，還請您留我一命！”</P>

“能不能留下這條命，就要看你說出來的消息有沒有價值了。”桑拯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