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突然而來的海浪聲將鄧肯從夢境中驚醒過來。
他猛然睜開了眼睛,之前在半夢半醒間所看到的幻象已經隻留下些許稀薄的剪影,他隻記得自己看到有魚在空氣中遊,而那些環伺在自己周圍的魚似乎格外味——但那些魚是什麼模樣來著?
魚……會在空氣中遊麼?
鄧肯眨了眨眼睛,一種現實和夢境撕裂融的詭異覺讓他短時間有點迷,他看向自己固定在釣竿架上的三魚竿,並未看到有魚上鉤的跡象,而遠的海麵則已經開始起伏,一波又一波海浪正拍打著失鄉號的船殼。
接著,那海浪變大了,在眼可見的幅度,一波強過一波的海浪開始連續不斷地從遠方湧來,失鄉號龐大的船在風浪中搖晃著,波濤湧的聲音充斥耳邊。
鄧肯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發現天氣仍然很好,似乎隻是多了一些風浪,但應該不至於出現什麼大風暴之類的極端天象。
「這可能不是個釣魚的好天氣……」
他嘀咕了一句,考慮著是不是該把魚竿收起來,但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卻突然看到其中一魚竿的前端猛然一彎!
專為海釣準備的強韌魚線瞬間繃了起來,短堅韌的海釣魚竿彷彿是抓住了什麼大傢夥,整個前半段都一下子彎曲如弓,同時還伴隨著吱吱嘎嘎的刺耳聲音,用於固定魚竿的釣竿架也在這巨大的力量拉扯下發出了木頭的聲響,而這一切都傳達給鄧肯一個信號:
魚來了!大魚!
他瞬間打消了收桿休息的念頭,釣魚佬的熱在膛中熊熊燃燒,他兩步就來到了那「出貨」的魚竿前,一手抓住魚竿以防止它從釣竿架上落,另一隻手開始一點點地調整著魚線的鬆。
「我就說嘛!我怎麼可能空軍!」
鄧肯興地自言自語著,開始與魚線另一端的某個龐然大較量起來,這是一番艱難的搏鬥,魚線儘頭的東西顯然不打算束手就擒,一巨大的力道在拉扯著釣竿,哪怕是以鄧肯的力氣再加上釣竿架的支撐,這份僵持仍然顯得搖搖墜。
失鄉號周圍的風浪一點點變大了,但對於鄧肯而言,這點小小的搖晃尚不算什麼。
他隻是被那頑固的「獵」弄出了火氣,又擔心著好不容易到眼前的改善夥食的機會平白溜走。
魚線的繃已經到臨界點,大魚就要從他手中掙了。
在不知僵持了多久之後,鄧肯終於把心一橫,一簇幽綠的火焰突然從他握著釣竿的手中向外瀰漫。
綠火猛燃,如水般蔓延,又迅速沿著魚竿、魚線流淌出去,靈之火一路燃燒,沿著魚線形了一道直海水的「火線」,下一秒,失鄉號周圍的海水深便突兀地浮現出了一片虛幻的綠焰廓,而在那幽綠火焰的映照與勾勒下,一片龐大的影在海水中浮現出來。
那影仿若漲不定的團,幾乎籠罩了失鄉號周圍數百米範圍的全部海麵,它的邊緣又延出大量不斷變幻、不斷滋生的黑暗之,彷彿千百隻手臂般在海洋中蠕揮舞著,攪著失鄉號周圍的海水,控製著無形的海浪起伏翻湧。
鄧肯聽到海中傳來些異樣的靜,他一邊維持著與「獵」的僵持,一邊探頭好奇地向外看了一眼。
他什麼都沒看見,隻看到海浪起伏,跟剛才比起來沒有太大變化。
而且他明顯覺到釣竿上傳來的那對抗的力量比剛才減弱了一點。
獵的力氣開始不足了,這個事實讓他臉上出燦爛的笑容。
他開始用力收魚線,一點點將自己的獵拖出海麵……
……
麗被船艙外傳來的轟鳴與呼嘯嚇了一跳,劇烈的搖晃從腳下傳來,讓艙室中的陳設發出一連串叮叮當當的撞聲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附近的一欄桿,這才沒有讓自己摔倒,臉上則出驚疑不定的表:「發生什麼了?」
失鄉號在搖晃,彷彿有巨大的風暴正在外麵肆,這艘古老的幽靈船深也傳來某種低沉抑的怪聲,就好像它正在怒吼、咆哮,在對抗著深海帶來的恐怖,對抗著某個嘗試吞噬自己的龐然巨。
艙室裡的各種東西都在叮叮當當地響,一開始麗還以為這都是船隻搖晃帶來的撞,但很快便發現這些發出雜訊的事有很多其實是在原地聒噪——它們在發出聲音互相流,但麗本聽不懂這種隻有失鄉號自己才能理解的語言。
隻知道,外麵可能出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