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早飯味同嚼蠟——而且口比蠟還差。
結束了一頓並不怎麼滿意的早餐之後,鄧肯的心並沒有隨著肚子被填飽而有毫好轉,反而是因為山羊頭無意中提到的某些報勾起了一堆七八糟的猜想,因此略有些煩躁起來。
他看了看正在附近的架子上閒庭信步的鴿子艾伊,覺腦海中的胡思想越發離譜。
他一直認為,這隻滿口「地球話」的鴿子是因為自己有一個地球人的靈魂才誕生的,認為是在自己進行靈界行走的時候,「周銘」這個個與黃銅羅盤產生了反應,從而催生出艾伊這麼個怪鳥來。
但如果……況真的不是這樣呢?
如果真如山羊頭所說,這隻鴿子隻不過是從「更深」的地方跑出來的某種幻影,然後恰好在自己邊凝聚出了形態呢?
那麼艾伊時不時蹦出來的那些「地球話」便和「周銘」的記憶無關,而變了這個世界本記錄下來的某段歷史中的投影……
這背後的可能讓鄧肯心煩意。
麗站了起來,的聲音打斷了鄧肯的胡思想:「需要我去洗碗麼?」
鄧肯有些詫異地看了人偶小姐一眼,後者尷尬地撓撓頭發:「我是覺得既然自己已經上船了,總該找點事乾,否則像個混飯的……」
「但你本就不吃飯,」鄧肯提醒了一句,「不過你有這個心倒是好——把盤子送到水房吧,跟水池商量商量,如果它不介意的話,你就洗。」
說完這句話,他不等麗回答便徑自站了起來,一邊走向船長室門口一邊隨口說著:「我去巡視一下甲板,沒有事不要來打擾。」
正在架子上散步的鴿子立刻撲啦啦地飛到了鄧肯的肩膀上,跟著鄧肯一起離開了房間,留下麗在航海桌前與山羊頭大眼瞪小眼。
「船長的心是不是不太好?」遲疑片刻之後,麗小心翼翼地問了山羊頭一句。
山羊頭語氣深沉:「船長的心就像無垠海的天氣,不要揣測,接就好。」
麗不等這山羊頭繼續開口便又飛快地接著問道:「對了,剛才船長說讓我跟水池商量……怎麼商量啊?」
「簡單,你去洗東西,如果被濺了一水,就說明水池不喜歡你——說起來你會洗碗麼?如果不會的話我有一些理論經驗……」
山羊頭話音未落,就見麗飛快地收拾好了桌上的餐,然後一邊衝向門口一邊嚷嚷著:「不用了我會學的謝謝你山羊頭先生再見!」
船長室中一下子安靜下來,隻留下黑黢黢的山羊頭待在桌子上,用空的眼神注視著所有人離去的方向。
良久,航海桌上才傳來一聲嘆息:「我要有多好……」
隨後它的目重新回到了海圖上。
失鄉號周圍的迷霧仍然在不不慢地消散著,船長留給它的掌舵任務還是得好好完。
在確的控製下,這艘龐大且「活著」的幽靈船靈敏地調整了各個船帆的角度,開始繼續在這無垠海上航行,山羊頭則哼起了一首不知是何年月流傳下來的船歌——糲嘶啞,宛若雜訊般的「哼唱」在船長室中回響著:
「升帆了,升帆了,離家的水手繼續向前;
「風浪中,喧鬨中,我們離死亡隻差一層木板;
「收起角帆,張開主帆,放開纜繩,抓船舷!我們已經來到大海中間!
「離魚遠一點,離魚遠一點,水手要越過那些子嗣盤踞的航線;
「離魚遠一點,離魚遠一點!我們要平安靠岸——烈酒和火爐就在前麵……」
鄧肯在存放補給的倉庫裡轉了一圈,又在廚房轉了一圈,最後才回到失鄉號中段的甲板上。
不管他翻找多遍,這艘船上也找不到比乾和酪更能口的東西。
好消息是他不用像地球上那些風帆時代的水手一樣去吃生了蛆的餅乾,壞消息是這船上甚至連生了蛆的餅乾都沒有。
他把之前那些胡思想暫時拋到一邊,帶著安安靜靜的艾伊,來到了甲板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