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川的笑容玩味:“我也沒說什麼,你怎麼結巴了。”
“我隻是有點、剛咬到了舌頭。”那人也察覺到賀川笑容的意味深長,他有點害怕賀川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要不然不會這樣笑,可是賀川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說他什麼,但是他沒有,那是不是意味著還不知道。
那人的解釋其實有點多餘的,他事後意識到的時候都晚了。
他又緊張又覺得到一陣莫名的壓迫,不敢對上賀川的視線,錯開了視線,說:“川哥,我最近就是擔心我老婆的情況,所以精神不太集中。”
言下之意是指說錯了要他多擔待擔待。
賀川斂起了臉上的笑容,說:“彆緊張,也就隨便聊聊,沒事。你媳婦現在出事,也不是你希望的,你擔心也是可以理解。”
“謝謝川哥,您這樣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還是很感激您的,這些年要不是您對我的栽培,我也沒有今天的日子,給我老婆治病的錢都沒有。”那人說著說著又感謝起賀川來。
賀川麵無表情聽著,似笑非笑的,然後說:“行了,不用客氣了,你的辭職我也批了,也沒什麼事,晚上我做請幾個同事一塊吃頓飯,就當是幫你踐行了,你好歹是跟了我好幾年,即便辭職也要走得體麵點。”
那人不禁想要是賀川知道他所作所為,還會這麼體麵送他走麼?
答案是肯定不會的。
賀川一向都是殺伐決斷,雖然對自己人也還可以,但是同樣的,對底下的人要求也特彆嚴格,事情稍微做得不好,肯定會被處罰的。
他的威信也是在這麼多製度裡建立起來的。
畢竟是大公司,規矩多也是正常的。
但是相對來說賀川也沒有虧待他們,該有的都有,隻不過是他一時走火入魔被嚴津蠱惑了,才答應幫嚴津這個忙,他要是沒答應嚴津,現在這會還在賀川底下好好的工作。
做這些事情幾乎都是一瞬間的事。
他現在既然做錯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而現在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賀川了。
他都辭職了,賀川還要請他吃飯,還說要幫他捐款,他要是有困難,各方麵都在幫他考慮。
而他自己不是人,背叛了公司,也背叛了賀川。
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不可能再留下來了,要是有一天被賀川發現,那肯定是要吃牢飯的,他不想吃牢飯,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他得趕緊離開才行。
吃飯最好也不用了。
他就說:“川哥,我想趕緊回去照顧我媳婦,吃飯的事就不要了吧,事實上我媳婦變成這樣,我也沒心情吃什麼飯。川哥,等我媳婦好起來,您要是還需要我的話,隻要給我打一通電話,我肯定二話不說回來幫你,我是說真的。”
“我也想繼續在川哥手下工作,但是我也沒想到我老婆會出這種事,世事難料。要不然我也不會辭職,我也不想離開公司……”
他說得真情流露的時候還掉了眼淚。
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想表現給賀川看,他是真的迫於無奈,不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賀川靜靜的看著他,也沒說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這會隻不過是看個跳梁小醜在演戲而已,他居然不想拆穿了,還想看一會兒,看他能演出什麼花樣來。
“彆傷心了,你也要振作,哭什麼哭,哭就能解決問題了?行了,把眼淚擦乾淨。”
張助也在邊上看著,自始至終,他也是麵無表情哦的,什麼反應都沒有。
而張助自己其實也是在看熱鬨罷了,這場熱鬨,看起來就很有意思。
而且賀川是明知道就是他出賣了公司,把項目的消息泄露出去,老婆生病患癌什麼的,都是個幌子罷了,賀川也不好騙,他要是沒有證據,也不會把這人請到辦公室裡來聊。
不過張助看他哭得那麼傷心,好心拿來了紙巾給他擦擦眼淚。
那人趕緊接過紙巾,還不忘說了聲謝謝,開始擦著眼淚。
這畫麵可能太好笑了,張助沒忍住笑出聲來,於是場麵更尷尬了。
賀川問他:“你笑什麼?”
“沒、沒。”張助趕緊解釋道,“我隻是走神了,不好意思,剛才想起來一件事。”
那人也有點尷尬,擦眼淚的手頓住了,說:“是我不好意思才是,失態了失態了,讓張助看笑話了。”
張助說:“不是,是我想到其他事了,跟你沒關係。”
賀川嗤了一聲:“行了,你也擦擦眼淚,聊聊正事。”
那人還想還能有什麼正事,辭職的事賀川也批了,還要說什麼。
張助咳了咳,就說:“老板,你讓我去查的事我也查清楚了,資料我也發過去了,你看一下。”
賀川嗯了一聲,打開了電腦,點開了視頻,但是他沒有著急看,而是把電腦屏幕轉向了坐在對麵還在擦眼淚整理情緒的人,說:“你看看,看下視頻上的是誰。”
那人看到那畫麵臉色就變了,那是他,就是他自己。
他的臉色瞬間就跟鹹菜一樣,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全然怔住了,杵在那。
賀川敲了敲桌子,說:“怎麼了,這麼吃驚?”
那人瞬間緊張得開始冒汗,不知道怎麼說,怪不得賀川說要聊正事,這才是賀川要聊的。
張助說:“這個視頻是我弄了好久才把視頻恢複的,恢複之後看到了你進了老板的辦公室,盜竊了機密的資料,你也挺聰明,知道時候把監控刪了,刪是能刪掉,但是你那天操作失誤,可能是太緊張了,沒有刪乾淨,這一段就剛好拍到了你進去的一幕。”
“你做得其實很完美,沒有人懷疑你,因為你一直都很低調,也不是惹事的主,這個點剛好又遇上你妻子生病,你就辭職去照顧她,你也挺費心,還特地弄了一份假的病例診斷書,曬在朋友圈,故意要周圍人都知道這事,你才能順利脫身。”
張助歎了口氣,又接著道:“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起共事這麼久,你居然做出這種事。”
那人無話可說,而賀川也沒什麼好說的。
賀川又拿了支煙抽,不再看那人,一切都讓張助處理。
“張助,你看著辦,我還有事。”
賀川說完拿起了外套就往外麵走了,全柏不再理會頹廢癱軟在椅子上的那人。
而張助畢恭畢敬的送走了賀川,回到辦公室,看著他,歎了口氣,說:“我也不想把話說那麼重,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沒用了。”
那人雙手抱著頭,一臉蒼白,後背冒起了冷汗,說:“可、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可以將功補過,我可以做任何事……”
就是不要抓他進監獄。
張助搖了搖頭,說:“都晚了。剛才老板也給過你機會了,你沒珍惜。那天老板在會議上生那麼大的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也在場。”
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哪裡還有什麼機會。
那人腦子一片空白,已經亂了陣腳了,完全沒想到賀川還是知道了,他還很天真的意外躲過去了。
而賀川知道的下場肯定是要讓他進去吃牢飯。
這不是他求情就能解決的事。
而且現在賀川直接走了,像是不管了,都讓張助管,但是張助也是聽賀川的命令辦事,他也沒話事權。
所以到最後還是賀川說了算。
“你還是好自為之吧。”張助也沒什麼好說的,就隻是讓他好自為之。
“張助,我求求你了,你跟川哥幫我求求情,這事要是鬨大我真搞不好會坐牢,求求你了,就當我求你了。”
張助也隻是搖頭,說:“我幫不了你,我要是能幫你,也不會站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