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長白三峰(2 / 2)

“謝曇…謝曇很苦。”

“眾生皆苦,豈止謝曇。”

“可我們都有機會去追求意思平和,而她雖行事劍走偏鋒機關算儘但追其根本誰又能說她錯了?她曾經打開的是主管特化能量的太陽真經,如今她與我的存在一樣,即便脫離了超界道具也擁有石板本身的力量……”

“兆青,我不太明白你們人的想法,每次這個時候會更迷惑。”

“什麽意思,羽嘉?”

“我不知道你們人為什麽把自我的喜好和對美醜的概念看的那樣重要?且不說蟲族本是你們使用太陽真經通過各種基因整合創造出的生命…它被你們叫做蟲族,它們在你們眼中就是臟汙的螻蟻嗎?”

“……”這話問的兆青無法回答。

“當然我並是替蟲族聲張什麽,它在我眼裏是敵人,任何無法與我們共存又要和我們爭奪資源的生命都是敵人。生命之間的互相碾壓與劫掠是永恒的命題,這無可厚非。但蟲族在我眼中已然是獨秀的生命種族。”

應羽嘉的話讓兆青陷入沉思。

“蟲族一族和你們特人類一樣稚嫩在成長期,但它們從外觀、力量、對戰能力、成長方向任何方麵都有與我們一戰的潛質。而我從你的口中隻能聽到惋惜……你惋惜的語氣裏帶著人特有的悲憫同理心、以及毫不自覺的優越感。蟲皇的鐮刀可以輕易撕開楚阡的胸膛,你們有什麽可驕傲的?”

兆青看著應羽嘉良久,他說:“人類走過那麽多時光,創造了輝煌的文明曆史,無論是好是壞,他們都曾創造出其他種族沒有創造出來的力量,甚至觸及造物的根本、令蟲族誕生。在這一點上,我作為從人類而來的超界道具守護者,我不會放棄驕傲。”

“嗯哼,”應羽嘉挑眉示意兆青繼續說,但她內心不由得讚許,三言兩語能打碎的驕傲本質都是自卑,若誰的頭被按在屎坑裏而內心依舊驕傲,那也值得欽佩。

“但你剛才說的話我聽進去了。是啊,我不應該用我的喜好和對美醜的概念套在其他種族,或是其他人身上。生命本身即使對立,也沒有優劣之分,在生命的概念中咱們和惡水間的蜉蝣是平等的…”

“挺好。”應羽嘉笑了神態裏滿著一股子放鬆。開智容易種慧難,兆青至少是個有慧的特人類,稍許點撥便能看到深處。

“我…截止於此刻對謝曇都報以尊重。我會在未來學著用平等的眼光看蟲族,但若有機會我真想再回去看看那些日子,那些謝曇在我們車上拖著傷痛的身體幫我們哄孩子的時光。”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裏,我便再多幾句,反正我也不在乎你們對我的觀感和評價,囉裏囉嗦和神神秘秘都無所謂,我想怎樣就怎樣。”應羽嘉神色超脫,又道:“謝曇作為人,身上的經曆確實令人惋惜。但你要記得一件事,你們人類有個精神領袖曾說過一句話,我深以為然。‘手段代表著形成中的正義和正在實現中的理想,人無法通過不義的手段去實現正義的目標’。”

“無論那些所謂被種下忠誠種子之心的人是自願或是被迫,但結果謝曇選擇使用和黑教會一樣的手段、使用太陽真經的力量達成自己的目的。即便這個目的之一是為了讓守衛洛書的力量達到峰值、碾壓特人類中其他勢力的戰力,亦或是為了得到完美的搖籃保護回歸幼小的太陽真經。”應羽嘉的腳懸空不斷晃來晃去,她說:“手段是種子,而目標是大樹。不義的種子長不出正義的大樹。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否則這懂得照顧治療同類的赤鬆如何而來?它們豈有機會能來到你的身邊?”

若謝曇沒有成為蟲皇,帶著那樣的經曆而長出大樹、怕隻有毒箭樹或是什麽食腐大王花了。不過這話說出來也沒意義,沒味兒。

“羽嘉…”

“嗯?”

“你好厲害。”

“嗬嗬,”應羽嘉深深的長舒一口氣,她看著兆青的麵龐說:“我隻是比你們多吃了些許米,多見了一些時光而已。你要快快成長卻要一步一步慢慢走,不要急。看你懷抱的姿態能感覺出洛赤是個幼小的生命,跟著它的節奏,你還是個‘孩童’。”

兆青把應羽嘉的話放在心裏,而此時他隻想保持平和,他看著自己的洛赤說:“前幾日它便和我說過,它是我,但彼時我參不透這句話。生生拖到臨門一腳才想到這小世界內赤鬆和長白赤鬆之間的關聯,進而明白這兩者是洛赤的一個植物。當我知道了它們之間的虛實往來,才明白意識獸的存在和至於我的關係。”

“有個事兒我挺想不通的,按照你們的行進路線,你們妥妥的上過長白山脈其他主峰,為何從未與赤鬆有過往來和會麵。”

“呦呦呦,(我知道呀?讓她求我啊,我告訴她!)”

“哈哈,”應羽嘉大笑後瞬間板著臉,說:“什麽時候烤它,分我一份。”

“呦呦咦呦,(看吧!我就知道她是看上了我這個有營養又可愛的小動物!!!!)”洛赤說著在兆青懷裏上躥下跳,也不知道是要躲避還是要和應羽嘉戰鬥。

兆青被洛赤逗得發笑,其他人都在整理戰場、盤點死亡人數,在意識維麵上與更多心懷不軌的聰明人交鋒,而抱著洛赤的兆青卻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情緒。

當有方法可以真的和“自己”相處、接納“自己”、[愛]“自己”、抱著“自己”的那一刻,原來會產生幸福感和真正的安全感。

而這一切是洛赤帶給兆青的,那是兆青的——洛赤。

作者有話要說:‘手段代表著形成中的正義和正在實現中的理想,人無法通過不義的手段去實現正義的目標’--馬丁路德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