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兆青很少說話,大多都是陳陽說。他雖然按時睡覺卻成宿成宿的睡不著,偶爾迷夢間也匆匆驚醒。
早幾日兆青一心撲在葬禮上,辦完這件事兒後就失了目標總是發呆。他想看看書看不下去,他想收拾一下康納太太的衣物,卻不敢進康納太太的房間。
“怎麽樣,今天這蛋還算好看吧…”陳陽總吃飯很快囫圇吞棗一樣咽下去,兆青在吃第二角麵包時他就已經吃完了。陳陽是說中文的,就陳陽自己所說是十二歲從重慶搬到紐約州,有一個在外麵跑航海的哥哥,他很正常的一步一步經曆平常的生活然後去了軍校當了軍人。
陳陽今年三十一,剛過了三十歲就來了西雅圖做警察。
兆青點點頭至少沒糊,吃人家嘴短,“好吃。”
陳陽很自然的幫兆青抹掉嘴邊的渣滓,舔了舔手指。
兆青沒說別的但臉有些發熱,他不是不拒絕,而是幾天前陳陽就突破了追求者的界限。登堂入室為他做了很多除了追求之外的事兒,那時候他腦子太亂,顧不得時這舉動就已經出現很多次。
等反應過來,如今天再拒絕就成了矯情。
“我來不及了,你把碗碟洗了放一邊,好嗎?”陳陽站起來拎起沙發上的製服。
兆青點點頭,“好。”
陳陽走到玄關換鞋的時候,兆青想起來什麽,“陳陽!”
“怎麽了?”陳陽抬頭看著從廚房走出來站在沙發旁的兆青,離他有一兩米的距離。
“今…今天有雨…”兆青說不下去了,他隻是剛好聽到電視裏麵說的。陳陽也在飯桌上,肯定也聽到了。那他,說這個乾什麽呢?
“好,我帶著傘,你出門也要多穿一件衣服。”陳陽看著兆青手指都纏在沙發巾裏。
陳陽想抱抱兆青但是他沒有,手裏麵掐著的是兆青家的傘。外麵陰雲密布,他卻笑的像是看到了八月的陽光,“晚上我帶外賣回來,吃中餐好嗎?”
兆青像是被陳陽的笑容晃了眼,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
兆青還是認為不該讓陳陽住進來的,這不好。可他現在反應過來時,陳陽已經住進來了,怎麽辦?
晚上四點多陳陽拎著外賣回來了,進屋時兆青正團在沙發處往茶幾上擺著水果。
“好新鮮的水果,你出門了?你還有兩天的假期,我本想帶你出去玩玩,可天氣實在是太壞了。”陳陽回來的很準時就好像警局沒有其他事兒一樣。
“嗯,”兆青接過陳陽手裏麵的紙袋放上餐桌,兩個人對麵而坐拆開筷子吃著餃子,兆青說話有些含糊,“你最近沒有什麽事要忙嗎?”
“我們?最近挺和平的…”陳陽話音未落iPhone的經典鈴聲就響了起來,陳陽放下筷子,聽了好一會兒眉頭鎖的死緊,一臉不耐煩,“好的,我馬上就回去。”
兆青看著陳陽撂下電話站起來,上了樓又去了後門,一兩分鍾後回到兆青的麵前。
“怎麽了,陳陽?”
“在中學裏槍擊案,現在還無法判斷傷亡人數,也不知道持槍者是誰,我把窗和後門都鎖死了,”陳陽把剛脫下來的製服又穿上,槍開了保險栓掛在槍套裏,“我出去後,你再檢查一遍窗門。你知道家裏的槍在哪兒,在壁爐側麵藏著,明白嗎?”
“我不會用槍…”兆青有點蒙,怎麽突然有槍擊案。他隻是不知道說什麽,隨口問著,沒想到就聽到這個消息。
“那除了我你就不要開門,有人闖入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飯剛吃了一口,陳陽就又全副武裝的回到玄關。
“唉,注…意安全。”兆青站在玄關處很尷尬的囑咐。他說這話的時候尷尬,想著為什麽說這話也尷尬。連剛問完陳陽有沒有什麽事兒、就趕點兒一樣的出了這麽大事兒,都尷尬。
“好,把門鎖好!”陳陽伸手捏了捏兆青的手腕,打開門不緊不慢的鑽進車裏,車子開動一煙兒的就沒影了。
兆青把安全鎖落了,像陳陽所說一樣在廚房轉了一圈所有窗子都鎖著。坐回餐桌吃了兩三個餃子才想起來,陳陽是怎麽知道他們家裏唯一一把槍放在了哪兒。
晚間報道就一直在說槍擊案的事情警方辦案很快,持槍者本身就是個中學生,死亡兩人包括持槍者,三人危重四人受傷。
兆青對於美國不禁槍支這件事兒保留意見,康納夫婦這麽平和的人也會在家裏的壁爐中藏了一把手/槍。
陳陽打電話回來,雖然他們離案發地點有一段距離,但全城戒嚴所有警察都走不了。陳陽也被編進緊急應對小組,加強巡邏和警備,他讓兆青把門窗一定鎖好,早點休息。
兆青聽著非常常規的報備式囑咐有點懵,之前陳陽追他的時候也總打電話,他能不接就不接。現在都讓人陳陽住在家裏了,不接又不好。接了也不知道說什麽,隻能呐呐的應著,沒人看到卻不斷點頭。
陳陽在電話裏最後一個字兒是乖,兆青掛掉電話才說,“說誰呢這是。”
這種感覺對於兆青來講有些陌生,他不太習慣被除了康納夫婦外的人關心。尤其是被一個、明確是對他有感情需求的男人關心。還是一個很帥的男人,還是一個…他想過的男人。
這種感覺兆青說不上喜歡還是討厭,就是想起來後腦勺有點麻酥酥的。他搖搖頭,準備去康納太太的房裏收拾一下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