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本裏,對npc抱有某種主觀情緒事很不理智的事情,對於席硯來說,這件事更不應該。
但進入這個童話副本以來,席硯便不可控製地對蘇夫人抱有敵意。
從他自己的經曆來看,繼母這個身份可不是什麽好角色。
很小的時候,他父母便離異了,聽說父親另娶的妻子不喜歡他,所以他便留在母親身邊。
離婚後的母親脾氣大變,從以前溫柔端莊的人變得瘋瘋癲癲。經常席硯放學以後回到家裏,便聞到一屋子的酒氣,母親喝昏了過去,癱倒在地上說著胡話。
偶爾醒過來,母親有時會罵他打他,累了便拉著他哭訴她多麽不容易,他父親又是如何負心,拋棄了他娘倆在這破屋子裏受儘鄰居的冷眼。
因為家裏的這些事情,席硯懂事得很早。
雖然母親常常糊塗,還不分緣由地打罵自己,席硯仍然心疼母親,他知道母親的委屈和心酸。
聽街坊提起過,母親和父親是從外地來這裏的,隻有他們小兩口,沒有大人跟在一起。
兩個人很快生下了可愛的兒子,為了兒子能夠幸福地長大,他們每天辛勤工作,一點點地讓這個家過得更好。
但席硯上幼兒園的時候,父親便在外麵遇見了現在的妻子。兩人起初瞞著母親,後來那個女人便不滿意自己的身份,瞞著父親向母親挑釁。
母親被氣得住院,父親不僅沒有一點關心,反而安慰情人不要動怒,小心傷了肚子裏的孩子。母親在得知情人懷了父親孩子以後,氣得精神出了問題,由於父親疏於照顧,母親便落下了後遺症,之後常常情緒失常。
自尊心很強的母親無法容忍丈夫的出軌,很快便與父親協議離婚,哪知道這正遂了對方的心願,父親和他的情人給了幾千塊錢便打發了母親。
沒有了丈夫,母親才意識到人心的險惡,從前友善的鄰居開始風言風語。他們不去指責做錯事的父親,卻惡意揣測母親肯定有什麽過錯,才讓父親在外麵有了人。也是因為沒有了可以倚仗的人,他和母親便成了小區裏人人可以欺負的對象。
還在上學的時候,席硯便憋著一口氣好好念書,指望著長大後能有出息,可以讓母親過上好日子。所以從小到大,席硯的成績都在班級排到前麵。
然而小升初的時候,母親因酗酒丟了性命,留下席硯無人照顧,街坊設法聯係到了他的父親,那邊迫於無法隻能將席硯接過去,從此席硯便過上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那位繼母本就不待見丈夫前妻的兒子,這下不得不接收席硯,她對席硯更加厭惡,席硯父親在家時,她都能直接擺著張臉,區別對待兩個孩子,至於席硯父親不在時,她更是變本加厲,憑心情任意打罵。
父親和繼母都不喜自己,所以父親雖知道他在家裏的處境不堪,卻也不想管。席硯早懂得察言觀色,知道自己身份尷尬,即便受了委屈,也隻能咬咬牙忍受著。
但他卻看不懂那位繼妹,她對他的態度很奇怪,明明是厭惡他,常說難聽的話,卻又總是給他留些吃食,帶他出去玩。
“她還小,沒有正確的是非觀,她隻知道父母討厭你,所以也跟著不喜歡你,但她終究隻是個孩子,所以也不會壞得那麽徹底。”
沈瑞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隨後又疑惑道:“你怎麽又和我說你小時候的事,你以前不是不願意提起嗎?”
“你不是想知道嗎?”席硯低下頭,心裏卻在想,不知說到這裏能否讓沈瑞感覺到他的誠意,後麵的事他實在不敢說,最多就隻能說到這了。
要是沈瑞還不滿意,那他……
他就給沈瑞撒個嬌。
聽說愛撒嬌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我是想知道,可你為什麽在這個時候突然提?”
“是因為這個副本和你的這段經曆相似嗎?”
席硯搖頭,沉默半晌:“你剛剛不是因為這個和我鬨脾氣嗎?”
沈瑞感到莫名其妙,想了好久才明白席硯的意思,原來他剛才對自己的情緒是有所察覺的。一時間,沈瑞心裏有種奇異的感覺,這感覺既不舒服但也不難受,隻是很陌生。
“我沒有在糾結這件事,你要是不想說便不說了,你以前是什麽樣的我都不在乎,我隻知道以後我們會一起經曆很多事情,這便足夠了。”
沈瑞目光清澈,沒有半分掩飾,席硯才知道原來是自己誤會了。
“你……其實不差的,你吃的苦太少,沒走過什麽彎路,才會這樣……”
“我也不是跟蹤你、監視你,我隻是想有個朋友,一個可以信任的朋友。”
這一次,沈瑞沒再問為什麽。
他明白了,這些也是席硯猜測自己介懷的事情。
但其實——沈瑞看向眼底流露不安的席硯,心裏明白——這分明是席硯自覺有錯誤卻又不好承認的事,這下,他全明白了。
原來席硯是個傲嬌怪。
“你笑什麽?”席硯瞥了眼沈瑞,神情頗為不自在。
沈瑞心情大好地拍拍席硯的肩頭:“沒什麽,快睡覺吧,已經很晚了。”
沈瑞蹦到床上準備躺下,然後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是老鼠的形態,這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