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想過中原中也會有和他一起玩之外的結局，因為魏爾倫說，他是他們的同伴。

蘭波瞥他一眼，突然開口。

“挑字節少的稱呼說，加德，你的語言是不是生疏了？”

“我沒有！”生怕被他壓回學習室的弗勒佐反抗，並且快速念出一串日語單詞，還夾雜著英語和西班牙語：“我要和阿蒂爾一起出任務，別丟下我。”

除了阿蒂爾和哥哥，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懼怕，厭惡，尊敬，小心翼翼。弗勒佐用學到的單詞去形容那些異樣的目光，總之，他很不喜歡。

“真是黏人。”蘭波歎了口氣，卻笑著，他很高興看到弗勒佐和正常孩子一樣撒嬌。

氣氛變得和家庭劇一樣溫馨了起來。

前提是，空氣中沒有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

蘭波很想說這是擅長隱匿的敵人，但他無法無視自己用雙眼看見的東西，魏爾倫像他舉起了槍。

“我不會把他交給法國。”他扛著中原中也：“到我這來，加德，我們才是同類。”

弗勒佐和蘭波一樣露出驚訝和疑問的表情。

他從腦海中搜索出對應的詞語。

“這是……背叛嗎，阿蒂爾？”

“哥哥背叛了我們？那要像書裏教的一樣打斷他的腿然後帶回去嗎？”小孩皺起眉：“但我不想這樣，我不想對哥哥動手，我是壞孩子嗎，阿蒂爾？”

“不。”蘭波抬頭，在那毛絨絨的腦袋上揉了揉：“你能有這樣的想法很好，加德，這證明你在思考。”

魏爾倫陰陽怪氣的接話：“像個人類一樣，對吧？為什麽不說像個青蛙一樣呢？”

“你太偏激了，保羅。”蘭波不讚同的皺眉：“你和加德都是我的珍寶，不管別人怎麽想，我都賦予了你們人類的意義，你們在思考，能學習愛之類的情感，是真正的人類。”

這番話很感人，但是魏爾倫的反應隻是壓下扳機。

“抱歉，蘭波。”

“我要拯救自己，拯救他，然後把加德從你們可怕的洗腦下救出。”

子彈如離弦的箭，在重力的作用下，以超音速飛向蘭波的脊背。

蘭波，作為操控亞空間的異能者，變出亞空間為盾牌，防下了這次攻擊。

“你下定決心了嗎，保羅。”

蘭波歎了口氣。

“當然。”

魏爾倫操控著重力將中原中也送到弗勒佐身邊。

“保護好你的弟弟，加德，我很快拯救你們，我們會去遠離法國的地方幸福生活。”

戰鬥一觸即發，這是一場不亞於任何山崩海嘯天災的戰爭，因為對戰雙方是兩名以一敵千力量的可怕超越者，人類的頂尖戰力。

弗勒佐接住魏爾倫扔過來的孩子，他雙手抱住他的腰，以便還在昏睡中的橘發孩童將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然後透過那毛絨絨的發絲，看著蘭波和魏爾倫的爭鬥。

這次阿蒂爾和哥哥吵得好凶。

因為他們之前從沒用異能打過架，至少弗勒佐沒見過。

阿蒂爾或者哥哥可能會受傷嗎？

他要幫助阿蒂爾嗎？

直到爆炸發生的前一秒，弗勒佐都在思考要不要幫阿蒂爾抓到不聽話背叛的哥哥。

突兀，毫無征兆的火球炸開，紫色的火焰將天地渲染成地獄，大地在悲鳴，然後化成泥沼。無可避免的災難將方圓兩千多米的土地，無數的房屋和人，還有正在打架和觀戰的人都卷了進去。

*

弗勒佐感覺自己睡了很久，他睜開眼，習慣性想揉揉眼睛，結果看見一串氣泡和無儘的湛藍。

小孩，或者說少年，亞特蘭蒂斯的美人魚一樣漂亮的少年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他不知道這是哪，隻下意識的知道自己不該呆在水裏。他水性很好，魚一樣靈活的浮上水麵。

‘嘩啦’

弗勒佐從海底冒出，他看了眼身上完全不能蔽體的衣服，還有腰上纏著的幾道黑紫色觸手，歪了歪頭，並沒有立刻上岸。因為好像……這樣是不對的？那什麽是對的？

他迷茫。腦海中連續閃過碎片。

湖泊……村莊……夏爾……阿蒂爾……國家……異能生命體……

男孩皺眉，努力將它們拚湊在一起，然而隻是徒勞。

“什麽人？”

從岸上傳來一道警惕的聲音。

弗勒佐抬起頭，看見一個穿著西裝的橘發少年，修身的布料勾勒出流暢的線條，有輕薄的陽光灑在他身上，海風輕輕吹動發絲，一雙湛藍的眼中帶著敵意，但完全不能遮掩美麗。

這個人是……

唔，想不起來，但是他很喜歡。

弗勒佐友好的露出一個笑容。他認為這麽好看的人一定也非常善良，會幫他找一件衣服的。

被弗勒佐打量的時候，中原中也同樣在打量他。

第一印象是……水鬼。

破碎的衣物露出白皙如玉的肩頭和腰身以上，肚子下的部位和海潮般濕漉漉的長發一同在水中，遮住大半張臉，唯獨一雙眼睛散發著幽光，像夜裏的貓，或者傳說中的攝人心魄的海妖。

被嚇了一跳後，中原中也很快從他揮手的動作反應出來這是個人，而且無害。

應該是被打劫後扔進海裏的倒黴蛋。

他隨意掃了眼弗勒佐的胸口，暗自埋怨道，一個男人為什麽要留這麽長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