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某白感謝經紀人的貼心。
導演站一邊,說:“之後儘量加快速度,拍完就下班,辛苦了。”
工作人員身上穿著雨衣,唯一在淋雨的隻有這個人。
陳白笑了下。
這倒沒什麽辛苦,隻是拿錢辦事,做好本職工作而已。
短暫休息之後又開工。
演員淋著大雨在拍,劇組的人儘量不出差錯,手上動作也加快了些,爭取早拍完早結束。
雖然說是早拍完,但實際上幾個鏡頭下來,也差不多有半個多小時。
把馬牽到遮雨的地方交給相關的人,陳白再回到遮雨的篷子裏的時候,有人在第一時間上前幫忙取下了又重又濕的鬥篷,經紀人遞過毛巾。
隨手擦了兩把臉,身上驟然一輕的人看向導演,問:“今天結束了?”
導演說結束了。
這邊還要收拾器械,暫時走不開,劇組派了輛車,先把淋雨的人接回酒店去了。
車程幾分鐘,從車上下來剛好回到酒店大堂的時候,經紀人看了眼手機,說:“導演跟統籌那邊打過招呼,你的拍攝安排調整了,明天休息一天。”
“嗯?”
陳白:“怎麽說。”
經紀人收起手機,說:“導演覺得按照你這臉色,明天上班了,之後這幾天都得趴下。”
陳二白低頭借著手機屏幕看了眼自己,左看右看,沒覺著有什麽不同。
“……”
沒想明白這個人到底想怎麽用手機屏幕看出自己的臉色,她選擇不說話,讓人快點收拾了回房間洗澡睡覺。
換回自己的衣服,粉毛終於在之後回到了自己房間。
回房間在第一時間洗了澡,重新換上乾燥溫暖的衣服,他往床上一躺,拿過手機告知好鄰居自己明天休息的消息,放下手機後覺著時間不早不晚,開始思考今晚該乾什麽。
按照上次淋雨幾分鐘就發燒的情況來看,他這次無論早睡晚睡應該都避免不了感冒。
避免不了,那就沒必要早睡。最後瞅了眼時間,再思考了下自己那似乎根本補不滿的直播時長,他最終選擇爬起來直播,順帶給學習搭子發消息說今晚學習又暫停。
一個劇組裏麵,大小消息都是共通的,學習搭子那邊已經知道這邊冒雨拍完戲的事,以為他今天要早點休息,表示理解,並表示注意身體健康。
今天要早點休息的人直接原地上號開播,鯊遍各大地圖,噌噌上分。
因為明天不用上班,他甚至還延遲了一個小時下播,淩晨三點才離開電腦桌前,躺在床上安詳閉眼。
房間燈光暗下,雨聲被隔絕於窗外,敲在耳膜上有些發悶。
一片安靜裏,安詳閉眼的人的眼睛睜開,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直播了,劇本也看了,事情應該都做完了。
“……”
短暫思考兩秒後,睜開的眼睛又安詳閉上。
大雨沒停,下了一夜。
這原本應該是一覺睡到上午的美好一天。
早上六點,粉毛被長期習慣下養成的生物鐘準時叫醒。
三點睡六點起,閻王誇我好身體。
閉著眼睛亂摸半天摸過手機,躺床上的人的眼睛終於舍得睜開一條縫,眯著眼睛看了眼時間。
【6:00】
這生物鐘簡直準到可怕。
剛準備放下手機重新縮回被窩,上下眼皮中間露出的些微的淺灰瞳孔下移,躺床上的人看到了底下彈出的消息。
【我明天來影視城】
消息來自好鄰居,八小時前。
“……”
粉毛清醒了一瞬,終於想起昨天忘了什麽事。
他昨天隻顧著給鄰居哥發今天休息的消息,發完就上播,完全忘了看對方有沒有回複。
看到了就得回,不然到時候又忘。
另一隻手也從被窩裏摸索著探出,他眯著眼睛抬手打字,打了半天打了一串像是亂碼一樣的字母,於是放棄打字,選擇發語音。
他問人來影視城後有沒有空的時間,有空的時候給他打電話。
發完語音,確認自己表達到位,粉毛終於把手機一放,埋進被窩。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九點半,剛好跟上次的留點搞了個翻轉對稱。
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睡過六個小時,床上的人從被窩裏爬起,神清氣爽。
——也沒那麽清爽。
房間裏溫暖,但身上莫名有些冷,昨天騎馬過久,老胳膊老腿也有些酸。
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
一手捂著自己老腰,粉毛低頭解鎖,一眼看到了新消息。
好鄰居沒有給他打電話,還是發的消息,在十幾分鐘前,說事情已經辦完,剛進了酒店房間,問他需不需要吃早餐。
酒店剛好是他在的這個酒店。
“……”
粉毛彈射下床,快速洗漱,抓過房卡,一邊打電話一邊在第一時間出門。
劇組包了酒店三層,有酒店保安幫忙看守,非劇組相關人員不能進,但其他樓層能自由進出。好鄰居在上麵幾層,坐電梯一下就能到。
“我到你這層了……”
電梯門打開,拿著手機的粉毛彈出。
——沒能完全彈出。在往走廊裏竄的前一刻,有人握住了他手腕,及時讓他止住腳步。
熟悉聲音從上麵傳來:“在這。”
手機裏的聲音和頭頂上邊的聲音重合,陳白一抬眼,看到了帽簷下熟悉的一雙眼睛。
抬起的淺色瞳孔當即一亮:“小許同誌!”
小許同誌應了聲,說:“先回房間。”
之後問:“沒吃早飯?”
粉毛說沒有。
許斯年猜也是。
酒店九點停止供應早餐,沒有在九點前收到消息,他大概能想到這個人會一覺睡過九點。
他說:“我帶了早飯,等會兒去房間先吃飯。”
粉毛笑著點頭說好,跟著人往前走。
許斯年黑色帽簷下的深色瞳孔垂下,看了眼握著人手腕沒有被掙開的手,之後移開視線。
進到房間,從玄關進入後,他帶人先去了餐桌邊。
早餐已經在桌上了,旁邊有個保溫桶,桌上早餐應該是剛從保溫桶裏拿出來的。
有經典的無敵好喝的豆漿和大家都愛粉毛偏愛的豆沙小饅頭,以及永不退流行的新鮮包子,還有粥。
粉毛平時不怎麽喝粥。
許斯年說:“紅豆薏米粥,清熱祛濕,淋雨後適合喝一點。”
陳二白於是沒有浪費好鄰居的心意,噸噸喝粥。喝了幾口後一側眼,問:“這說法從哪聽來的?”
好鄰居說:“家裏的廚房阿姨。”
粉毛笑了下:“果然。”
他就說他這鄰居哥應該不懂這些才對。
在原本應該沒有早餐的時間美美享用完早飯,精神煥發陳二白當即站起,站起後就堂堂打了個噴嚏,又坐下了。
一個噴嚏打得鼻子發酸,順帶把老腰也給搞痛了一下,他半睜著無神雙眼,一時間不知道該顧哪裏。
許斯年看了眼他身上單薄的衣服,問:“你的外套呢?”
粉毛:“沒有。”
平時身上穿戲服,厚厚幾層夠保溫,下班回來房間也溫暖,幾乎沒什麽用得到外套的地方。
說人話就是他當初走的時候亂抓衣服,完全沒帶外套,也並不想花錢去買。
回答得簡單直接且快速,隱隱透露著理直氣壯。
“……”
許斯年去了客廳,彎腰拿起什麽東西後又回來,說:“將就穿一下。”
陳某白認出來了,這是好鄰居之前去醫院撈他的時候穿的衝鋒衣。
他還記得對方穿得又酷又帥。覺著自己穿上了也會變又酷又帥,他道聲謝後套上衣服,問:“酷嗎?帥嗎?”
許斯年移開視線,應了聲。
得到肯定回答的酷哥去旁邊窗前看了眼自己的酷哥形態。
“……”
鏡子裏的人穿著身明顯過大的衣服,也就剩個手指尖還露在袖口外,表示袖口底下還有手。
粉毛沉思了一會兒,再次看向自己的好鄰居,說:“老許,你剛才是誇我帥了吧。”
稱呼從小許同誌變成老許,好鄰居避開酷帥不談,隻說:“好看。”
再思考了會兒,陳白客觀陳述自己的感受:“像我小時候偷穿我爸的衣服。”
“……”
這次輪到喜當爹的好鄰居沉默了。
好鄰居沉默,客觀陳述完自己的感受的粉毛繼續抖抖衣服,試圖讓自己的手從袖口裏冒出。
正抖著,身後傳來聲音,好鄰居說:“伸下手。”
陳二白不明所以但伸手。
許斯年略微彎腰,低頭握上衣袖,仔細幫人卷起袖口。
作者有話說:
這就是正宮的氣場(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