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在附近的田野裡吵吵嚷嚷地吠叫,風掠過樹梢發出的聲響,讓江源慎的脖頸感到冰涼的寒意。
黑到令人厭惡的春季天空宛如純黑色的顏料,滲透進他的視野。
“你也不問問我有沒有女朋友之類的,還有現在的體溫、濕度......”
儘管江源慎裝出一副理發師的樣子和靜海深月開玩笑,可內心實際上無比忐忑。
靜海深月的臉色比以往更加柔和,烏黑柔亮的長發宛如浸透在名為黑夜的水裡,脖頸白皙無比。
腰身和長腿的曲線,在衣物的貼合下顯得莫名誘人,柔嫩的小嘴點綴成櫻。
——世上有不用人奮筆疾書,僅僅是見麵就能動人心弦的存在。
“奇怪,我有說喜歡過你嗎?”她笑著說。
靜海深月在他的眼中突然變得楚楚動人,那麼的惹人憐愛。
——這難道是傳說的力量?還是她本來就是這樣?
“那你不喜歡的話,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江源慎忽然沒了不去在意這件事情的從容。
靜海深月恬靜地微笑著,撩起肩膀上的黑長發。
她正準備開口說話時,伴隨著清脆的聲響,二樓的花盆出乎意料地墜落,在地麵化作零碎。
黑色的土壤,碎裂的陶瓷,在乾淨的石板上格外刺眼。
江源慎回過神,發現有人從二樓的陽台俯視著他。
他的雙肘撐在扶手上,像是探出身子般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兩人。
如碎銀般的落地燈射出暖和的光束,讓江源慎看清了他的臉龐。
那中年男子的臉上儘是一副深感意外的表情,在銀色眼鏡框下的,是一雙讀不懂情緒的雙眸。
江源慎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而靜海深月也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以為今晚就我一個人在。”
靜海深月深深地歎了口氣,比起意外,那是更能讓人感受到她嬌柔的身體深處,不斷堆積疲勞的蒼白歎息。
“我回去了。”
感受到陽台的那個人正死死地盯著自己,江源慎抿了抿唇。
——難道她在玩仙人跳?
可覺得如果詢問的話,那就是自己輸了。
“嗯,有人在我們也做不了什麼,下次吧。”靜海深月輕輕頷首,忽然想起了什麼笑著說,“對了,我和你聊天還蠻開心的。”
——那是什麼,她一臉得意的樣子。
“有必要特意說明嗎?”江源慎問。
“因為隔了很久才跟不是知鳥島的人說話,果然不管是什麼,還是活生生的好。”
知鳥島的夜已深,她的身體在光亮中延伸出的陰影,如同海底一般深邃。
宛如將周圍的空間給儘數扭曲的黑洞般,也將江源慎的思考也儘數扭曲,哪怕轉身離開,也忘記說出——
「我也是知鳥島人」。
◇
江源慎居住的地方離靜海深月的住所有些距離。
街道上蓋著冷色燈罩的路燈們像鬨分手一樣,光芒隻留給自己。
遠處傳來風的嘶叫,偶爾感覺會有小動物和多腳怪從車輪下竄過的感覺。
江源慎在這種環境下,用手機的手電筒掛在自行車前,坦白來說,真的非常可怕。
回到家,還是黑的,隻有放在桌麵上的筆記本在散發著刺眼的光芒。
自己也沒對梓川孝空在家抱有希望。
他是一個連開家長會都要在前一天喝的伶仃大醉,第二天跑去學校把全教室搞的臭烘烘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