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如果你明白這一點,現在就應該馬上坐半小時電車,再飛奔著去給我買。”
“可我一直覺得橘子汽水應該配蘋果麵包。”
“我雖然喜歡橘子汽水,但是不愛吃蘋果麵包。”
“可沒辦法呀,我們不太一樣,總要相得益彰。”
“江源你好聰明,我應該也要多多品嘗你喜歡的麵包。”
“那能喝我的甘蔗汁?”
“抱歉,我是薄情寡義的女人。”
“可惜,那我隻能自己喝兩杯了。”
黑澤憐愛像看幼稚園的孩子一樣盯著他,白皙小臉露出又氣又好笑的表情,單手叉腰說:
“你在唱什麼獨角戲?一開始說亂七八糟的,到頭來還是我薄情拒絕了?還有!我的聲音哪有你這麼惡心!”
江源慎笑著舉起甘蔗杯說:“總之不用擔心我,我能喝兩杯。”
黑澤憐愛兀自感到好笑,直接舉起拳頭要捶過來的時候,江源慎也立馬伸出拳頭。
本該是砸在他肩膀上的拳頭,突然變成了兩人的輕輕碰拳。
“你的腦子絕對有問題!”黑澤憐愛想擺出憤怒的表情,可胸口卻熱熱的,嘴角上翹說,“真不會說話!把水給我!”
江源慎看著被她奪走的甘蔗汁水,隻是靜靜笑著不說話,雙眸內俘著澄澈的光。
他不發一語,但清水、枝椏、落花、暖陽都在替他言語。
那是任誰都忍不住的笑容。
如同忍不住清風白雲的閒適,忍不住柳絮紛飛的浪漫,忍不住高山流水的深遠。
黑澤憐愛握著冰涼的甘蔗水,心中最柔軟的深處,有一朵不知名的花朵悄悄綻放,一汨暖流不自覺在體內彌漫。
“怎麼?後悔拿了?”
黑澤憐愛一晃神,隻見眼前的江源慎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才沒有。”
她一麵佯裝平靜,一麵想把吸管插進飲料裡,然而不湊巧,她的手裡,左右沒有一個吸管。
“你在乾嘛?”江源慎忽然覺得她挺有意思的。
黑澤憐愛的心臟咚咚狂跳,想裝的高傲,但臉卻不受控製地紅潤。
“給我!”
她伸來手,映入眼簾的是粉白的手心,三線的脈絡分外顯眼。
“給什麼?”
“廢話!當然是吸管!”
“你不是有空氣吸管嘛,剛剛插的不是很起勁,加油,滴水穿石算什麼,空氣吸管穿膜才是最厲害的。”
黑澤憐愛相當驚訝地凝望著他,倏而覺得好笑般地抱臂說,“江源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竟然敢開本小姐的玩笑?”
“誒誒誒,你彆生氣啊。”江源慎急忙從袋子裡取出吸管遞給她。
“晚了!”黑澤憐愛瞪了他一眼,將吸管插進杯內說,“等等柴火的狗鏈你來牽。”
“牽就牽。”
如果隻是這個程度的「晚了」,那江源慎完全能夠接受。
◇
兩人一起來到黑澤家的彆墅。
此時此刻,天邊像燃起了熊熊烈火,縣道上的車輛,如同閃爍的海底珍珠,承載著悠光移動。
“要進來嗎?”黑澤憐愛站在門前問。
江源慎插科打諢地笑著話說:“奇怪,難道不是「進來坐吧?」”
黑澤憐愛似乎早就做過了心理準備,麵無表情地說:“愛進不進,不進就站在門口曬太陽。”
她用鑰匙打開門,又接著說一句:“隻有笨蛋才會站在門口曬太陽。”
“奇怪,我不是笨蛋欸。”
他這麼說著,踏進了門扉。
黑澤憐愛的視線餘光瞄了他一眼,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
“柴火。”
她輕輕呼喚了一聲,隻聽見樓梯間傳來咚咚咚的聲音,金毛犬像炮彈一樣衝下來,又立馬刹車在她麵前跳。
它興奮地就差雙腳站立。
“我去給它上繩,你隨便坐一會兒。”黑澤憐愛說。
江源慎點點頭,開始環視起她在知鳥島上的家。
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頭頂有明亮華美的水晶吊墜燈,乍一看沒什麼特彆出彩的地方,但客廳的每個物件,都是進口名牌。
就連衛生間的淋浴器,都價值不菲。
來到一間坐北朝南的的房間,發現裡麵擺放著一架施坦威三角鋼琴。
這個房間隻有鋼琴,寧靜幽遠的情景撲麵而來。
江源慎小心翼翼地打開琴蓋,坐在琴凳上。
手指觸摸琴鍵時,如同觸摸晶瑩剔透的冰山。
在望樹私高時,他也經常參加往音樂室跑,碰巧自己的音律也備受老師和音樂部部長青睞——
「江源,你簡直天生就帶著火箭,嘗試著跑起來就會明白自己有多聰慧,鋼琴也是,你試過才明白你有多厲害」
他沒忍住摁下了琴鍵——
《月三》是最鮮為人知的曲目,也是音樂老師第一個教他的曲目。
還不到三個月,自己根本沒有忘記,不如說記憶尤深。
音的強度、長弱、節奏、指法,踩不踩踏板的小細節。
清冽的奏響在江源慎的耳郭回響,如同絮風吹卷散了的花瓣。
那是如同CD般的演奏,如月光之名相符的,令人心感震撼的演奏。
“你本來就應該回到東京的,懂嗎?”
回過神時,黑澤憐愛正站在門口,手裡牽著柴火的狗繩。
她臉上並沒有露出開心的神情,也沒有故作了不起的姿態,高傲的小臉無比平靜,目不旁視地望著江源慎。
“什麼?”
江源慎站起身,記住之前琴凳的高度,給她重新調整回去。
黑澤憐愛微微眯起眼睛,交叉著包裹著黑絲褲襪的美腿說:
“你擁有的天賦不比所謂的「天才」低,與其待在這個小地方浪費寶貴的時間,不如現在就和我回到東京接受最好的教育,對你今後的人生有極大的幫助。”
“啊啊啊,黑澤同學忘記我姓什麼了,對吧?”
“那又怎麼樣?隻要我覺得你可以你就可以,誰敢反對我?”
“.”江源慎被她直白的話語驚倒了,隨即糊弄一笑,“來,把柴火的繩子交給我。”
黑澤憐愛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把繩子交給他。
“不要勒到它了。”她說。
“它如果想跑呢?”
“那你也要跟著它跑,不能勒住他脖子。”
“如果它想跑著去吃屎呢?”
“那你也乾脆和它一起去吃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