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對了，姥姥姥爺還在等他的電話呢。

張叔撥通臨走之前留下的那二老的電話，在大小姐的吩咐之下遞到陳年手裡，陳年趕忙接住，電話很快被接通。

“姥姥姥爺！”聽到楊霞聲音的那一刻，陳年興奮的叫起來，又立馬反應過來，做錯事的小狗一樣的看著滿桌的主人。

“沒事沒事，”老夫人笑眯眯的看著她，放下筷子伸手在她頭上摸了一下，“快跟姥姥姥爺報個平安吧。”

“……好。”

雖然主人不怪她，陳年還是捧著手機跳下凳子躲到黑漆漆的桌子下麵去接電話去了。

“姥姥，姥爺呢？”桌上的人看她這副樣子，紛紛會心一笑，也不阻攔，繼續拿起筷子吃飯。

“你姥爺在我旁邊呢。”姥姥溫聲哄道，“娃娃吃飯了沒有哇？”

“吃啦，吃得好飽！小姐家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年年想帶給姥姥姥爺吃！”

“娃兒吃得好就行。”張建國捕捉到關鍵詞，“小姐，是誰呀？”

“就是大小姐呀！一個好漂亮的像公主一樣的小姐姐，對我超級好，還給年年漂亮裙子穿，給年年紮好看的頭發~”

電話那頭，兩位老人家相互望一眼，心裡都在打鼓，陳國斌在外麵還有其他孩子？

於是試探的問道：“娃兒見到爸爸沒有哇？”

“爸爸？”陳年想到不久前下跪磕頭的父親，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這樣子直接告訴姥姥姥爺不太好，沉下聲音來說，“見到了。”

但是並沒有像張叔說的那樣過得很好。

陳年不說話了，由著姥姥姥爺問東問西，隻小聲的說著“嗯”。

“小狗。”蘇流西輕輕用小皮鞋的鞋尖踢了踢陳年，“起來。”

“小姐？”陳年爬上來趴在凳子上，問詢的看著大小姐，手裡的電話還沒有掛斷。

“電話給我。”蘇流西伸手看向陳年，眉間微蹙似是有些不耐煩。

“……好。”陳年不懂小姐的意思，但還是聽話的把電話遞過去。

“喂？”蘇流西柔下聲音說話，右手的筷子輕輕敲擊盤子邊緣，“是陳年的姥姥姥爺嗎？”

電話換了人接，二老皆是一愣，對麵的女孩子聲音聽起來也不大，十歲左右的樣子，但聽著就是格外穩重，讓人可以托付。

“我們是，你是？”

“我是陳年的姐姐，她現在在我家，以後這裡也會是她的家。”

“我會照顧好她的，你們不用擔心她的吃穿問題，我們家經濟條件很好，可以把她養的像我一樣，她的吃穿都按照我的標準來，有時間你們可以隨時聯係，不用擔心我會阻止，你們就算分開了也還是親人，如果你們也想來住，我們家也完全負擔的起。”

“不用不用。”二老被對麵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一通交代，心裡已經穩了半截，“娃兒過的好就好，我們不擔心、不擔心。”

“那你們再說會兒再見，我就不打擾了。”蘇流西把手機塞會陳年手上，繼續拿起筷子細嚼慢咽。

“她的家庭情況是什麼樣的？為什麼會被送到我們家來？”蘇流西細細嚼著米飯，直到嘴裡溢滿了甜味兒，“張叔？”

小狗陳年又縮回了桌子底下，蘇流西指甲掐住筷子，靜靜的等著答案。

“小姐，她的父親好賭，欠了蘇家很多錢，就拿她來抵債。”張叔如實回答，“她的媽媽據說是產後恢複不好死了，一直跟著姥姥姥爺生活，沒上過學。”

“這樣的人也配做父親？”蘇老先生拳頭悶聲錘在桌上，皺著眉頭很是不滿。

蘇流西看了一眼爺爺，也很同意，卻沒有再說話。

“還好年年以後就跟著我們家生活了，”蘇老太太搖搖頭，手撫上老爺子的，“老頭子，以後這孩子就都是好日子了。”

“嗯。”

蘇流西咽下滿口的甜，默默的不說話，腳下小狗“嗯嗯”的應著，乖得不像話。

說陳年是小狗，真的一點沒錯，都這樣了，一點兒也不替自己委屈，乖乖的匍匐在蘇流西的腳下，做她的洋娃娃，做她的小狗。

蘇流西突然有一點點生氣，扔下筷子下了桌，“我去做作業了，你們慢慢吃。”

“去吧。”

於是陳年打完電話從桌子底下鑽出來的時候，就沒有看見蘇流西。

“小姐去哪裡了？”陳年認定了蘇流西管她吃穿，看不見她心裡就發急，剛剛和姥姥姥爺說話的時候哭過，此時眼尾紅紅的，看起來格外可憐。

“小姐回屋去了。”張叔接過手機，領著陳年上樓，到門口的時候聽見裡麵有嘩嘩的水聲，小姐在洗澡。

於是張叔讓她自己一個人進去。

小姐的屋子很大，有很多各種各樣的洋娃娃，一點不比工作間裡的少，甚至還要更多一點，很大的一張床足夠她們兩個人隨意入睡，但陳年看見它，心裡有一道坎過不去，硬是叫囂著這張床不該她來躺。

小姐叫她小狗，小狗應該睡在哪裡呢？

陳年和姥姥姥爺養過一隻老狗，幾年前就死了，那時候它是睡在哪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