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曲
賀頌宜即將邁入大三, 交響樂團近段時間在費城舉辦的音樂會得到了很好?的反響,老師說現在要開始準備去?各國巡演了,這也就意味著她走向的舞台變的大, 要拿出來的實力也要比之?前更硬。
連著好?幾天交響樂團的成員都泡在排練廳瘋狂練習曲自,生?活忙起來日子就過的飛快, 前不久江易淮來了一次, 緩解了她不少壓力。
在連續快一個月的排練結束後,賀頌宜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宿舍準備好好?睡一覺緩緩,太累了,實在是太累了。
門外有人敲門, 賀頌宜起身開門, “怎麽了辛映?”
她也是一臉疲憊的模樣?, “我來是t?想和聊聊本碩連讀這件事?。”
賀頌宜驚訝的問, “你想繼續讀碩?”
“對,Curtis無論是學習氛圍音樂設備還是師資力量在全世界都?是一等?一的了, 畢業後很難再?像現在這樣?能夠靜下心來學習, 所以我想繼續。”
賀頌宜覺得她說的沒錯,“你這想法?挺好?的啊。”
“但我很糾結......”
辛映是美籍華裔, 而她的父母最近又想回國發?展了,如果?她繼續待在費城要麵臨的就是離開父母獨自一人在費城學習。
嗯……
賀頌宜覺得這挺好?接受的, 不就相當於她在迦南讀大學然後父母跑美國來嘛,麵對的依舊是熟悉的環境有什麽不適應的。
於是她拿自己做例子好?不容易才給辛映勸說好?了。
辛映卻問她,“那你呢, 你想繼續讀嗎?”
賀頌宜沉默了, 她從來沒想過這些, 她的打算一直都?是畢業後回國,再?時不時參加國外的演出, 現在辛映提出來了,賀頌宜才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辛映看她表情嚴肅立馬起身,“那行,你考慮一下吧,反正你才大三,有的是時間考慮。”
等?人走後,賀頌宜靠在床邊睡意全無,辛映說的沒錯,在古典樂這方麵國外的發?展的確比國內要好?,再?繼續讀兩年碩士對賀頌宜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是......
賀頌宜一下就想起了江易淮。
好?煩。
算了。
睡醒再?說。
賀頌宜剛放下手機關好?燈,打算睡它?個昏天黑地時,來電鈴響了。
破案了,老天就是不想她睡個好?覺,就想活生?生?把她耗死,賀頌宜再?一次長嘆出一口氣,伸手去?夠床頭櫃的手機,她眯著眼睛看見是宋厘的名字。
賀頌宜有些奇怪她怎麽會打電話過來,畢竟在學校的時候兩人關係也就比普通同學要好?點,來費城後就沒怎麽聯係了。
現在突然打個電話過來,賀頌宜滿腦袋問號,她起身開燈,摁下接聽鍵,“喂?”
“江易淮前天住院了。”宋厘開門見山。
賀頌宜好?不容易醞釀的的睡意儘數退散,“什麽時候的事??”
她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賀頌宜退出通話頁麵,找到和江易淮的聊天框,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前天他回國的時候,這段時間賀頌宜忙著排練根本沒時間想其他的,自然也沒察覺出異常。
她迅速編輯好?文字打算發?過去?。
隻聽宋厘嗤笑一聲,“你問他,他也不會說的,就算是林川和廖楚,他們也不會和你說實話的。”
賀頌宜的手指停在屏幕前,覺得宋厘的語氣並不算友好?,她問,“什麽意思?”
“賀頌宜,就算你不是在國內讀的大學也應該知道迦大是出了名的排課滿吧,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麽,他每個月都?能去?費城找你嗎?”
賀頌宜怎麽會沒有想過,早在幾個月前她就問過江易淮同樣?的問題,“他說大一的課程並不算多,學校的很多活動他都?沒有參與?所以課餘時間比別人充足 ,而且他每次來都?是節假日,說正好?要處理在這邊的一些私事?。”
她最開始也覺得奇怪過,可江易淮的確是在節假日的時間過來,也拿了一些文件解釋來這邊並不是專門找她的,那賀頌宜還能說什麽,總不能逼著人家回去?不要處理私事?了吧。
宋厘氣笑了,“他當然會這麽和你說,隻有這樣?你才會心無負擔的去?接受他對你的好?,你在國外待的時間久了,腦子也鏽掉了嗎?”
“宋厘,有話就說清楚。”賀頌宜現在很累很困腦子亂成一團漿糊,她沒時間也沒精力去?猜宋厘話中的意思。
“他前些天去?費城回來後沒多久就在學校裏昏倒了……其實還有一次,是國慶節結束後……你知道嗎?他這一年多……他為什麽會這樣?拚命,你不清楚嗎?”
掛斷電話後,賀頌宜靠在床頭盯著江易淮的聊天框發?怔,她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知道江易淮對自己很好?,但是不知道他對自己這麽好?,甚至說自我犧牲式的好?。
她想了很多,棘手的事?情全在同一時間出現需要她處理,她現在腦子亂的能拿出來織毛衣。
賀頌宜靜坐了三個小時,接著她拿起手機打了通電話過去?。
江易淮輕快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怎麽了?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今天不用排練嗎?”
“你住院了?”
他明?顯一愣,“啊?沒有啊。”
賀頌宜握著手機,喉嚨發?乾,“江易淮,別騙我。”
那邊立刻安靜下來,他解釋道,“最近頭有些痛就去?醫院看了下,也沒什麽問題,是那醫生?非逼著我住了一天院,你也知道的,國內醫生?都?這樣?,我現在都?已經回學校了。”
“已經是第二次了吧,上一次是國慶回去?的時候。”
賀頌宜說這句話的語氣太肯定了,根本不是詢問,江易淮很快發?現不對勁,“不是,誰和你說的,林川?還是廖楚?”
賀頌宜沒回答,“所以你承認了,江易淮,為什麽要這樣??”
為什麽要把因為她把自己搞得這麽累。
江易淮依舊是玩笑的語氣,“不就是生?病嗎,誰能保證自己身體健康一輩子不用去?醫院啊,很正常的,別擔心我,你最近排練怎麽樣??”
賀頌宜反問,“可是正常人會和你這樣?嗎?胃出血和疲勞性暈厥,迦大的課程排的那麽緊,你哪裏有時間來費城?”
江易淮依舊是耐心和她解釋,“我每次都?是節假日來的呀,順便處理自己的事?情,不是專程去?找你的。”
賀頌宜苦笑。
是啊,節假日來的,用休息的時間來找她,所以沒時間休息,一直這樣?連軸轉,鐵人也會生?病的。
賀頌宜知道無論自己怎麽說,他都?能找到理由寬慰她,她沉默的看著窗外費城的夜景,食指無意識的刮蹭著玻璃,過了許久,她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緩緩開口,“江易淮,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長得又高又帥,愛護小動物樂於助人,做飯好?吃細心體貼,憑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迦南最好?的大學,你很優秀的,隻要你願意,會有很多女?生?喜歡你,你其實不用......”
江易淮忍不住打斷他,“賀頌宜,什麽意思啊,不是說好?了,我會等?你回來的。”
“等??”賀頌宜反問,“我應該和你說過我非常討厭等?這個字,我不喜歡等?別人,也不喜歡別人等?我,從最開始我就和你說過沒有誰生?來就是要等?誰的。”
賀頌宜聲調提高,“我不需要,你能別把時間耗在我身上了嗎?”她深吸一口氣,聲線有些顫抖,“江易淮,世界不是圍著我轉的,你也不是。”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沉默,窗外呼嘯的風聲格外清晰,像是要刮進人的心裏,片下幾塊血肉才肯罷休。
不知道過去?多久,江易淮才沙啞著嗓子開口,“那,你不想吃乾炒牛河了嗎?”
上次離開後,賀頌宜特地說想吃這些的,他一直記得,想著有時間給她做。
“......”賀頌宜深吸一口氣,“不想。”
“蟹粉水波蛋呢?”
“不。”
“葵香雞......”
賀頌宜出聲打斷,不明?白?他現在還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做什麽,“江易淮!”
江易淮頓了片刻,握著手機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克製著,依舊輕聲細語。
“......行,我明?白?了,你在那邊照顧好?自己,費城最近秋雨涼,記得帶傘,我掛了。”
掛斷電話後,江易淮一直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他直直的站在原地垂眸看著桌上手機顯示的通話時長,像一座沉默的沒有生?命的雕塑。
他忽然覺得很迷茫,像夜航的船忽然沒有了燈塔,一時間找不到方向隻能在黑暗無邊的海上胡亂開著。
他不知道他應該怎麽辦了。
一直等?到室友回來,看見江易淮站在書桌前一動不動,他平日裏難得這麽早回來,阮成好?奇的問,“怎麽了這是?”
江易淮沒有回答。
阮成走過去?輕輕推了推他,“乾嘛呢不理人。”
下一秒,江易淮順著他的力道倒了下去?。
阮成被他嚇了一條,“我去?,你乾嘛!碰瓷啊!”
“怎麽了怎麽了。”李子清從門口跑過來。
阮成看著自己的手不可置信,“他......我剛剛把他推倒了。”
李子清一拍他的肱二頭肌,“你這,健身效果?顯著啊。”
阮成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江易淮立馬反應過來,“這他媽是重點嗎,快把他t?扶起來啊我的老天爺。”
李子清也終於意識到地上還躺著個人,“我靠,他暈了,他怎麽又暈了。”
送去?醫院後,醫生?還是之?前那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