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麽點感覺,宋雲回就近找了個椅子坐下,趁著還沒完全消失的光亮,把之前想的所有調子都推翻,手下拿著筆快速劃拉著。
一張紙不夠他霍霍,兩麵都用上了,還在角落裏擠了點東西才算是寫完。
重新蓋上筆帽,收起手裏的筆,順帶把紙張折吧折吧,他看了眼已經沒剩多少的光亮,轉身慢慢往家裏走。
剛放進兜裏的手機響了兩聲。
宋雲回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聯係人。
是秦書打來的。
他接了電話。
大概是因為有一段時間沒見,雖然幾乎每天都有在打電話,他還是覺得對方聲音都好聽了不少。
每天發生的事情就那麽多,似乎沒什麽好講的,但是他們每次打電話都能奇異地講上很久。
需要過馬路的時候,一輛車慢慢駛了過來。
宋雲回停下腳步,視線看向一邊的閃著波光的湖麵,一邊看一邊小聲說著話。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周圍有路燈的暖黃色的光。
坐在車後座,隔著車窗,鍾許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人。
對方穿著襯衫和針織開衫,暖色的光打下,映亮了溫和眉眼。
車窗下降,鍾許看到了對方拿在了手上的手機,講電話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過幾天你回來……”
“……”
汽車最終平穩駛過,沒有任何波瀾掀起。
看了眼已經走遠的車,宋雲回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秦書問他怎麽了。
慢慢收回視線,宋雲回說:“沒什麽,剛才鍾許的車好像過去了。”
雖然關係不像和秦書這樣,但是還算是從小認識的朋友,他至少認得出這是誰的車。
他也就隨口一說,之後話題就拐了個彎。
他說起了高中經常去偷偷看的小貓,順帶說了今天的可愛貓貓。
秦書話很少,但一直有在聽,等到他說完後應了聲,沒有多說其他。
他們聊天都是慢慢聊,一個電話可以打很久。等到宋雲回一路搖回家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剛進屋的宋雲揚。
屋子裏和外麵不一樣,沒有電視聲就很安靜,站在一邊就可以聽到手機對麵的聲音。
宋雲揚當即變了臉色,但忍著,沒有當場直接說什麽。
等到宋雲回終於掛了電話,他這才在一邊說了句:
“這個人沒安好心。”
這個人從小就和秦小書不對付,這句話宋雲回從小聽到大,已經學會習慣性忽略。
這個點宋成和許文惠都沒回來,夫妻兩個還在外麵應酬,但宋成一直記著許文惠身體,應該再過不久就會帶人回來休息。
宋雲回趁著這段時間上樓把今天寫的譜子導進電腦,戴上耳機反複修改,在大致滿意後才摘掉耳機,暫時結束工作,洗了個澡換上睡衣後下樓溜達。
他下樓的時候客廳裏已經有人排排坐。
許文惠和宋成已經回來了。
聽到動靜,坐沙發上的人轉過頭來,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過去。
宋雲回坐在了許文惠旁邊。
他這次來得正好趕巧,趕上了家庭電影時間,幾個人還在決定看什麽電影。
他們也算是一身反骨,家庭影院不用,就喜歡坐客廳。
最後毫無疑問是小恐龍。
小恐龍電影係列無論看多少都不會膩。
四個平均年齡已經妥妥超過三十歲的人看小恐龍看得津津有味。
宋雲回大概是最享福的那個。
他往沙發上一趟,背後塞著抱枕,手上也抱著一個,吃堅果還有宋雲揚開殼。
宋雲揚很會見縫插針,趁著電視過渡劇情黑屏的時候說:“那秦書這個時候會這樣做嗎?”
他想表達的意思是千好萬好還是家裏好。
宋雲回思考了一下,嚼著嘴裏的堅果,原本想說話,但是還是止住了聲音。
秦書確實會這樣做。
但是好像現在不能這麽說。
沒有聽到反駁的聲音,宋雲揚眉眼舒展,神清氣爽,再多開了幾個堅果。
堅果很好吃,電影也很好看。
看完之後一家四口坐一起聊天,許文惠還試圖找個時間教宋雲回打麻將,到時候四個人剛好湊一桌,肥水不流外人田。
宋雲回無論如何都得應個聲。
這幾天宋成和宋雲揚都去上班,許文惠在專門的畫室裏畫畫,宋雲回把工作完成了之後沒想再給自己找活乾,就跟在許文惠一邊打算學一學。
許文惠病好了之後除了拿起之前就已經會的鋼琴,還學會了畫畫,學習速度快得驚人,之前還在幫人籌備畫展,估計再過兩年就能辦自己的畫展了。
事實證明有的基因沒有就是沒有。
母上拿起筆畫了幾年就已經畫出了自己的風格,再過兩年就能辦自己畫展,宋雲回充分學習,拿起筆小心謹慎地……畫了一個異形。
“……”
宋雲回悟了。
他不再白白蹉跎這些畫具,慢慢放下了手。
時間差不多,他接秦書去了。
秦書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在國外拍電影,屬於從國外火回國內的那類人,但是回來的時候保密工作做得好,沒有絲毫泄露消息。
宋雲回穿了件衛衣,戴了棒球帽,雙手揣兜裏站在人群中看著出站的閘機,眼睛不帶眨,終於看到了高出人群一個頭的身影。
司機已經在外麵等著。
兩個人很快上了車。
秦書跟上次見麵時差不多,手長腳長,渾身威勢看著唬人。
宋雲回從不會被他唬住,反而已經開始好奇他手上拿著的大箱子是什麽。
要是他沒聽錯,裏麵好像有什麽在叫。
秦書把大箱子打開了些。
打開了,但沒有打開完。
一個橙色的東西冒出,圓腦袋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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