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好吧。”
良久以後。
“不對。”
6/
隔壁搬來一對新鄰居,一男一女,好像是一起在附近的大學上學,租了同一個房子。
江稚茵一開始以為她們是男女朋友,後來又感覺不太像,那女生看起來與男生並不太親近,也從沒見過兩人一起出門。
她經常回來得很晚,在樓道裏碰見自己的鄰居,就一邊搭兩句閒話一邊上樓,有時候忘帶鑰匙,就按門鈴叫聞祈給她開門。
聞祈十點下班回家,江稚茵一般比他晚半個小時,家裏的飯菜都被他包攬,所以經常能看見他掛一件灰色的圍裙就來開門。
鄰居小姑娘會一邊走一邊打量他,因為聞祈的脖子和手腕上經常都是牙印,盯著那點兒紅紅的牙印,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半眯著眼,問她晚上要吃什麽。
江稚茵後來苦口婆心:“你以後別讓我咬你了,不然你平時就拿那個衣領和袖子遮一遮,這樣讓我怎麽見鄰居。”
她扶額嘆氣:“每次在樓下碰見她我都不好意思了,她還問我是不是S,怎麽調教的……”
江稚茵簡直沒辦法把後麵的話說出來,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被人誤會成這樣,梁初楹總問她怎麽找到這種“溫柔人夫”類型的,江稚茵啞口無言,心說聞祈可算不上什麽溫柔人夫,他隻是裝得像而已。
聞祈輕飄飄應下,後麵好像也沒多在意。
梁初楹後麵有幾次專門敲開江稚茵家的門,找著很蹩腳的理由,她看出小姑娘就是想在她家待一會兒,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江稚茵問她:“跟你住一起的不是你男朋友嗎?你倆是吵架了還是怎麽著?”
她看上去很後怕:“你為什麽會覺得他是我男朋友……”
江稚茵自覺失言,驚訝到:“啊,不好意思,因為我看你們住一起,難道隻是同學?”
梁初楹垂頭喪氣:“不是,他是我弟弟。”
“跟弟弟關係不好?”
梁初楹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錯開了眼睛,江稚茵以為她不會再說話了,但她自己看上去也很糾結,嘆一口氣後以“我有一個朋友”開頭,江稚茵心下了然。
“這個朋友從小到大對這個弟弟都不太好,很差勁的那種。”
江稚茵覺得小孩子小打小鬨能有多差勁,還悠哉地叉了一塊芒果送進嘴裏:“多差?”
梁初楹抿一下唇:“搶了他所有的玩具,摔個稀爛,騎車的時候也故意把他撞進池塘裏然後一個人跑回家,每年他送我——那個朋友的生日禮物都被我朋友當著他的麵扔了,總之我朋友很恨他,恨不得他死,對他非常非常不好。”
這些事確實都挺惡劣的,江稚茵開了一下口:“撞進池塘裏這個確實……萬一把人淹死了怎麽辦?”
梁初楹有些著急地辯解:“那個池塘水很淺,隻到他胳膊肘,不可能淹死的,但我知道我那個時候做得不對。”
她連人稱都忘了改。
“因為弟弟是小三的孩子,是她媽媽剛去世以後爸爸領回來的,她見不得弟弟,但是弟弟對她很好,怎麽欺負都不生氣,從池塘裏沾了一身泥巴回來以後還笑眯眯地抓她的手。”梁初楹回憶著,又補充,“以前他脾氣是挺好的,現在又變了。”
“變什麽了?”
梁初楹眨眨眼睛,回避了,指甲扣著沙發套,笑了一下,另起一個話題:“你不如教教我怎麽把弟弟教好,教成你男朋友那樣聽話就好了,他現在從來不聽我的了。”
江稚茵為難:“我真的,不知道,調……教。”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頭也慢慢低下去,自己都說得不好意思了。
大門被禮貌地敲響,江稚茵跑過去開門,看見門外就是梁初楹口中那個“弟弟”,很高,穿著的白色襯衫很寬鬆,沒說多餘的話,單刀直入地問梁初楹是不是在她家。
他大夏天的還圍了一個絲製的圍巾,雖然笑吟吟的,但是江稚茵莫名打怵,覺得這氣質她好像在哪兒感受過。
他把梁初楹接回去的時候,江稚茵瞥見她後脖子上一塊不規則的紫紅色,於是在怔愣一秒以後,江稚茵拽了一下她的胳膊。
“你真的是他親姐姐嗎?”
這話問得突然,梁初楹稍稍張了一下嘴,沒太反應過來,反而是他身後的男人翹著的唇角倏然下墜,表情變得漠然,手指興致缺缺地點了幾下,垂眼等著她答。
“是。”梁初楹說。
江稚茵鬆了手,男人就又微微笑起來,在梁初楹離開兩人視線以後,她看見那人就著臉上的笑意,抬了食指覆在唇上做“噓”的示意,雙眼狹長,微眯起來,看上去並不算好意:
“不該說的東西就不要自以為好意地向她提,沒人要感激你。”
他把門帶上,江稚茵愣然眨眨眼,心說這難道就是以前別人看見她跟聞祈談戀愛時的感覺?
江稚茵坐回沙發上,剛舉起一塊芒果,又想起來什麽事,直起身子皺眉,喃喃自語:“不對啊,他們真的是親生的?”
……這世界瘋了。
她後麵很少再碰見隔壁的,以為兩人又搬走了,就沒太關注,每天忙著寫各種論文資料,準備研究生畢業的事,時間被壓榨了個乾淨,焦頭爛額的,也顧不太上別的事。
每次回家就喊累,仰躺在床上就睡,聞祈有的時候會坐在床邊輕輕咬一下手指,好像在沉思什麽。
忙過頭了人的抵抗力似乎就會下降,江稚茵很快就得了流行性感冒,兩三天了都沒有任何好轉,開的藥也顧不上喝,怕傳染,回家了也不跟聞祈睡一個被子裏了,甚至提出要去睡沙發。
聞祈淡然錯開視線,突然沉聲為自己辯解:“我跟隔壁的人沒有關係,我不認識她。”
江稚茵懵懵的:“我知道啊。”
“那你為什麽生氣這麽多天?”聞祈不解,“平常她總是打量我我也沒理過,你氣什麽?”
他越說越極端:“那我辭了工作,待在家裏不出門了好嗎?”
“……”江稚茵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你在說什麽?我又沒生氣,況且人家是覺得我很有意思而已,跟你沒關係。”
聞祈皺眉:“她喜歡你?”
江稚茵要暈倒了:“腦袋瓜裏的水倒一倒吧。”
她抽一張紙巾擤鼻涕:“我隻是感冒了不想到處傳染,才提出去睡沙發的,等我感冒好了再說。”
“……”
江稚茵後來也挺後悔這麽說的,聞祈好像真的對鄰居有所顧忌,也致力於讓她的感冒快點好起來。
床頭燈被撞得不停地晃,覆著薄汗的大手握上床頭櫃上的泡了感冒藥的水杯,聞祈灌了一口在自己嘴裏,然後一邊□一邊渡給她,以這種方式強製性逼她喝藥。
但江稚茵壓根含不住,嗆了一下,都從口中流了出來,跟床單上的混為一團。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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